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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 【文萃】无双华彩●角色扮演活动文档收录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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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者

无双华彩项目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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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7-8 17:25  ·  上海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花菱熏 于 2014-12-7 22:3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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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华彩●角色扮演活动


当前活动:★357帝国●乱世之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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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楼索引
1楼信息索引
★357帝国●乱世之四国★活动
62楼第三季  轮回救赎的彼岸 序章——重逢的安魂曲
★战国风云●将星乱舞★活动
活动楼地址https://bbs.a9vg.com/thread-4168645-1-1.html
2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大谷篇
3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宁宁篇
4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稻姬篇
5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信长篇
6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左近篇
7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秀吉篇
8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三成篇
9楼追忆京都帝国——离开前夜之半藏篇
10楼追忆京都帝国番外——结束与开始的初阳
11楼全国统一篇 序章——凄绝音符的前奏曲
12楼三河之战番外《大谷吉继的京都回忆录》
13楼今川球王的COC剧情跑团活动《鬼屋》副本后日谈
15楼今川球王的COC剧情跑团活动《全知之子》副本后日谈
16-26楼COC跑团《第一部 幼神狂舞于混沌之庭》活动记录
27楼全国统一篇 壹之章——小十郎的选择
28楼全国统一篇 贰之章——婚礼堂的博弈
29楼全国统一篇 叁之章——第六天泯灭
30楼全国统一篇 肆之章——跨向战场的华尔兹
31楼全国统一篇 陆之章——流的恶作剧(上)
32楼全国统一篇 陆之章——流的恶作剧(下)
33楼全国统一篇 柒之章——暴风雨的前兆
34楼全国统一篇 捌之章——生离与死别
35楼全国统一篇 玖之章——与魔鬼的契约
36楼全国统一篇 拾之章——反击的旗帜
37楼全国统一篇 拾壹章——复仇女神的决意
38楼全国统一篇 拾贰章——关原决死战(启)
39楼全国统一篇 拾叁章——关原决死战(承)
40楼全国统一篇 拾肆章——关原决死战(转)
41楼全国统一篇 拾伍章——关原决死战(晓)
42楼全国统一篇 拾陆章——关原决死战(破)
43楼全国统一篇 拾柒章——关原决死战(怜)
44楼全国统一篇 拾捌章——关原决死战(暗)
45楼全国统一篇 拾玖章——关原决死战(谋)
46楼全国统一篇 贰拾章——关原决死战(夕)
47楼全国统一篇 贰壹章——关原决死战(逝)
48楼全国统一篇 贰贰章——关原决死战(念)
49楼全国统一篇 贰叁章——关原决死战(断)
50楼全国统一篇 贰肆章——关原决死战(哀)
51楼全国统一篇 贰伍章——关原决死战(势)
52楼全国统一篇 贰陆章——关原决死战(残)
53楼全国统一篇 贰柒章——关原决死战(结之星霄篇)
54楼全国统一篇 贰柒章——关原决死战(结之星尘篇)
55楼全国统一篇 番外篇——最后的承诺
56楼杂记小短篇
58楼战国无双主线同人文 DLC篇——剧组杀青记者会
59楼战国无双主线同人文 DLC篇——属于大海的男人
61楼战国无双主线同人文 DLC篇——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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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8 17:27  ·  日本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gardenii2001 于 2014-7-8 18:42 编辑

★战国风云●将星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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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京都帝国
------离开前夜之稻姬篇


入夜后,除了个别的喧闹,京都城内依旧宁静。标志着胜利者所驻的东楼,这个时间也已经趋向昏沉,只有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还闪着微弱的火光。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两张神韵相似却各有心事的脸:一人平静如水,另一人嘴角边却隐含着愁苦。

“你的目的达到了一半,可现在成了这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稻姬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私底下的关系他是她的丈夫,从属关系她却是他的俘虏。
“稻姬,辛苦你了。”信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正面回答稻姬的提问,甚至连目光的方向也没有发生偏移,依旧紧紧盯着远处西楼的方向。
稻姬一直皱着的眉头在得到信之的褒奖之后毫无变化,嘴角挂着的愁苦也丝毫没有减轻。

“还在受良心的谴责?”感到异样的信之第一次转过脸,用一种他独有的目光盯住了稻姬。
就是这种目光…在第一次战场相见之时,就是被这种目光所政摄,所吸引,所征服。挥舞兵器时目光如炬,周遭血肉横飞的将军稻姬见得多了,但在这样分割生死的战场上,一个挥舞着双剑纵横敌阵的勇士,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居然是恬静,是优雅,是凌驾于生死线而踱步的从容。那一刻,稻姬知道自己已经投降了…
之后一切的事似乎都顺理成章:从战场的邂逅变为私底下的接触再到私订终身,两人相约来年樱花盛开之时在樱花树下完婚。若一切如旧,王子与公主本应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就在某一夜,诸侯们不知为何突然全都行动了起来。待世人反应过来的清晨,众多的大名已经完成了联合,全日本正式被划分为了3个帝国…三国鼎立的时代,确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毕竟出生武者之家,稻姬虽然惊讶于眼前瞬变的局势但却没有丝毫一般女子的胆怯,第一时间拿出了自己的长弓,打算与爱人一起再一次踏上战场!
“就算死于战场,只要在你身边我便无悔!”稻姬望着信之,在心中默默启誓。

但那一晚,一切都被改变了…

那天晚饭过后,信之突然把稻姬叫到近前。
“稻姬,我要和你说两件事情,你认真听我说。”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神,稻姬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一下头,坐到了信之的对面。
“第一,我想提早完婚,秘密的。”说到这里信之一个停顿,似乎在等稻姬的反应。
“俄…这,嗯。”稻姬有一些吃惊,虽然两人完婚是迟早的事情,但在这个时间点提出来,却是没有想到。但稻姬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上战场之前加深两人之间的牵绊,一切理所当然。
至于秘密这件事,稻姬只是觉得信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还没来得及品尝幸福的余味,信之就又开口了。
“第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信之的眼神反而闪过了怯懦,但立即恢复于平静,“第二,我要你去京都帝国织田信长的身边,为我提供情报。”
“什么!”稻姬几乎惊叫,一瞬间她确信自己听错了,但信之的平静解释了一切,稻姬的眼神从震惊转变为惊恐。
“我需要有人打入京都帝国内部,不惜一切代价…”信之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
……
之后的话稻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整整一分钟,凝固般了的空气,碾压稻姬的内心痛的说不出话来。若是一般女子,也许正常的反应是嚎叫,是抵抗,但她是稻姬。
还是压抑住了眼泪夺眶的冲动,用近乎颤抖的声音问到:“那么结婚…又算什么?”
等了很久,没有回答。
深吸一口气,硬顶回怒吼的冲动,“如果我们在战场相遇,你…打算怎么做?”
依旧没有回答。
嘀嗒,一颗眼泪落地,碎作无数的颗粒…“灭了京都帝国之后,你…想怎么样?”
“你会做为战俘被分往九州帝国,继续我要你做的事。”
这一句回答,却化做了最残酷的刀刃…刺破心肺的痛,让战死沙场不过儿戏。
已经无法阻止眼泪的溢出,稻姬也已经索性不再压抑。只是这最后一个问题需要确认,所以告诉自己还不能崩溃。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信之有一丝意外,犹豫了一阵像是在选择答案,一度闭上了双眼但开口时却依旧平静:
“你不只在帮我,你也是在帮你的家族。”
合着说话的节奏,信之的脸望向有些颤抖的稻姬,这一次没有恬静,没有优雅;只有锋利,只有威严,近似于威胁。
“你…”眼神从惊恐变为绝望,稻姬唯一剩下的只有双手撑地的力气,大脑早已空白…
如果4月8号父亲的头没有被砍…本多家何以落到这个地步…

第二天一早,稻姬径直找到信之,脸若冰霜般只问了一句话:“我,从哪里开始?”
……

“你这样的男人也有失误的时候。”避开信之的目光,稻姬用一丝不屑的语气说道,“如今我做了你们关东的俘虏,你的卧底牌算是完了吧。”
信之的平静依旧,只是淡淡的说:“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说完望向稻姬,这一次的眼神里寻回了恬静,找到了温柔,忆起了时光,还有深深的歉意…

稻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从前的信之,那个在战场上如艺术般挥舞双剑,处在生死界限如弄潮儿一样的青年。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是爱,还是回忆…


阵风吹来,信之的书桌上一封信被吹下掉在角落。笔迹苍劲有力,乍看当是出自一个不凡之人。纸上只有一行字:“她是一个好姑娘,望汝珍惜。”右下的落款被隐没在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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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8 17:28  ·  日本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gardenii2001 于 2014-7-8 20:23 编辑

★战国风云●将星乱舞★
主线同人文


追忆京都帝国
------离开前夜之信长篇


西楼的某一间房间,这里是信长的临时住所。和某些房间传出的吵杂声不同,这里则死一般的寂静。
夜已深,没有点灯的房间里,信长一个人坐在卧榻之上,双眼紧闭,似沉思又似酣睡,唯有从窗外透进来的白月光洒在他的黑色盔甲上,黑与白的对峙奏出着让人悲伤的旋律。

信长和稻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个弄堂里长大。稻姬出身武将世家,所以血液里留着男孩子的顽傲,和从小就顽皮的信长反而特别投缘无话不谈。两个人一起爬过树,掏过鸟蛋,下河捉鱼,甚至同穿过一条裤子,一起抢过别人家的新娘子。
随着年龄的长大,在某一天,信长突然开始意识到: 她,和自己不一样。从那天起,信长凡事都变的有些拘谨,不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的交谈,偶尔看到稻姬还会脸红。信长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夜里睡不着觉,心里小鹿乱撞想见又不敢见对方的心情。
都说女孩子比较早熟,可当时的稻姬就像是一块木头,反而常常质问信长为什么变的这么奇怪,像个娘们。
“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娘们!”信长有时候词穷了就这样反驳道,常常换来的是稻姬毫不留情的一顿粉拳。
时光就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前进,直到那年的4月8号,稻姬家中突生变故,举家需要迁往东方。信长得讯之后像疯了一样赶到稻姬家,却没能见到她的面,只得到了家中佣人的一句口讯:“若有缘,他日相见。”

回到家中信长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嚎叫着拔出手中的名刀正宗宣泄式的剁着房间里每一个他看到的东西。后悔...一个他早就学过的词语,此时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很多东西当想要去争取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
从那一天起,信长开始被世人称作行为怪异,不再按常理出牌。
桶狭间一战,当信长站在瓢泼大雨之中看着今川义元愤恨的眼神,不为所动反而举剑高喊:“稻姬!你看见了嘛!就算此生无缘,我织田信长也要用此剑开天辟地,化无缘为有缘;若不得见,我宁愿变作第六天魔王,凡有阻挡者,皆杀无赦!”

桶狭间之战后信长扬名天下,却依旧没有稻姬的消息…
再后来,天下大乱,诸大名同归三国,信长也成为了京都帝国的首脑。其实信长并不在乎什么首脑什么帝国,他继续一心到处打探稻姬的下落。黄天不负有心人,1年之后,稻姬出现在了信长的面前。
那一刻就像梦境重圆,已经无所谓天下家国,信长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别处。

“你终于来了…”
一个枭雄,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虽然时间已经历练了他的城府,却没有抹去那只为伊人的柔情笑容。

这一次的重逢就像大旱之后的甘露,久困之后的自由,绝望之后的柳暗花明一般,击倒了信长的同时也动摇了稻姬。
如果说稻姬来此,有一半是对于信之的爱,有一半是对于家族的爱,或许还有一丝对于见故人的期待;那么这一刻她才明白,信长对于自己则只有全部的爱,没有家族,没有疆界,只有男女,只有他对自己,信长对稻姬。
是的,两个人原本就是知己,友情升华为爱情的那一刻,无需言语,其意自明。稻姬明白了信长对自己的心意,但越是明了,稻姬的自责越深,越是无法面对信长真挚的目光。
因为爱是一条单行道,而稻姬这样的女子,更不懂得逢场作戏。她无法接受信长的爱却不忍信长受到伤害,更何况她要做的是一件令天下所不齿,令世人所唾弃的事,这样的女子不配得到一个英雄的垂怜。
稻姬常常整夜整夜的不眠,无奈只能借酒消愁,却发现愁上浇愁愁更愁…
她想大叫,却害怕隔墙有耳;她想哭嚎,却害怕他人看出端倪;她甚至想过***,却更害怕远在东方的家族…她的心在滴血,而且伤口已经化脓…

信长发现了稻姬的不正常,几次询问无果,正在独自愁苦之际,突然细作来报,关东和四国九州大举进犯,大战一触即发…
可就是这样的时刻,信长却表示不耐烦的说:“交给你们了。”之后反而不知所踪。
是的,信长不是傻瓜,他有着英雄的智慧,他决定独自一人去关东调查稻姬这么奇怪的真相。如果有什么隐情,那么答案一定就在那里。至于战事,反而不是他最在意的。
临行前,他把秀吉叫到近前,只交代了一句话,“保护她的安全,但不要限制她的自由。”
当时的秀吉一心在别的地方,只是把稻姬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便草草了事。

所以京都帝国在缺少织田信长的领导以及稻姬的自由活动下,***连败,战事一直吃紧,被一路打退到了三河。帝国内部此时已经近乎崩溃,突然间不知道哪里传出的“东边来的稻姬是奸细”的言论也开始愈演愈烈。诚然这样的局面需要有人承担责任,也许是哪个将领为了推卸战败的责任而故意捏造,但此举无疑是歪打正着。如果就这样将稻姬领上行刑台,也许故事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但一个人的回归,力挽了狂澜。

“她不是奸细!不要因为打仗打不过人家就把责任推到女人的身上!”
信长踏入大殿的第一句话,就震慑了所有的人,包括稻姬。
这些日子稻姬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心里依旧惶惶不可终日。信长的离开别人不知道,她却能猜到一二。以信长的聪明,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暴露。

“也许这样会比较好…”稻姬时常这么想,这样至少自己的良心可以得到一丝安慰。
但这样半途而废,就算能回去,自己倒无所谓,家族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可此时信长的反应却让稻姬不知所措,她不认为以信长的智谋这一次会无功而返,但现在的情况却反而佐证了自己的清白。
“大家听着!今日三河之战,我会身先士卒!不怕死的都跟我来!”
“信长大人万岁!信长大人万岁!”“信长大人万岁!”
第一次三河之战,京都帝国除了服部半藏卧病在床外精英尽出,信长更是一马当先夺将官首级10余人,砍倒大旗数面,直打的敌军闻风丧胆丢盔弃甲。岛左近更是侧面包抄破了敌人伏兵,截击了敌方部队的粮草辎重。

一场厮杀直到夕阳高挂,京都帝国大获全胜,“稻姬是奸细的传言”也戛然而止。

但就在众人以为京都将重整旗鼓的当口,信长却突然再次失踪,京都帝国也再次开始败退。但经过上次的事件,这一次怀疑稻姬身份的流言并没有再起。

尾张之战前信长依旧没有回来,却来了一个可靠的盟友:德川家康。原来这一次信长去说服了德川家康,老乌龟居然同意发兵联合京都帝国并参加尾张之战共拒四国九州联盟。
“我知道这一段时间的离开让大家都很烦恼。虽然我没有回来,但我一直与各位同在。若胜,将与大家共光荣;若败,我也将与大家共黄泉!”这是德川家康带来的信长的口信。

准备会结束,稻姬有心想要去问家康信长的安危,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没有敢出现。
信长的传言无疑成了一支强心剂,京都帝国所有人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但,现实是残酷的…
先是德川家康莫名被杀,接着宁宁中伏前军奔溃,接着中军自乱,尾张之战在一瞬间决出了胜负…

眼看着硕大的领土如今只能龟缩于三河一地,京都帝国内部蔓延着死一样的绝望。
即使信长再次及时出现,但这一次非但没有鼓舞士气,反而起了反效果。
“因为信长不误正业,一味外出纵情不理国事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云云此起彼伏。
也有少数人相信信长,但都遭到了打压而不得不加入反对者的阵营。

第二次三河之战,城外敌军已经杀声蔓天,而如今天守阁的房间里却是宁静异常,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四目相对…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抛弃了信长,只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因为稻姬想要弄个明白。

但虽是相见,却成无言…
稻姬来时实有千言万语,而如今面对眼前人,却喉咙堵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稻姬…”还是信长先开了口。
这一声呼唤,令稻姬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已经没有了所谓女人的矜持,稻姬一下子趴在地上,泪湿透了衣袖,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喉咙发出了嘶吼:“对不起…对不起!”
信长的平和回答了一切,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你是否明白”这样的蠢话。
巨大的回音响彻着天守阁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撕扯着两个人的灵魂蹦出最凄绝的音符,但却没有改变任何现实的力量。
信长只是看着稻姬,这个他一生最爱的女子,没有言语,脑海里却开始回想当年的情景,一幕幕如此清晰,仿佛昨日。
良久,信长起身,抚摸着稻姬的秀发,鹰一般的眼睛充满着柔情与坚定。
“听说你结婚了,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如果你想要…”说到这里,信长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像是要确定自己的心意。随后,双眼放出最强烈的光芒,同时打开了天守阁的大门。
眼前是尸体堆积的死地,也是跨越冥河的奈何桥。

“如果你想要,这个京都帝国,就是我给你的贺礼!”
声若宏钟,势吞山河;织田信长拔出腰间正宗,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下背后目光呆滞跪倒在地的稻姬。时间也仿佛停滞在这一刻,定格下了一个凄美的画面。

回忆到这里,信长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洒落在房间的地上。
侥幸活了下来,以身败名裂替她承担所有的骂名,那么当时选择用一场胜利掩盖她所有的罪责,究竟是对,是错…
以京都帝国为代价说动德川家康,只不过为了稻姬能够重获自由却害家康惨死,又是对,是错…
人生没有答案,只有自己的选择。想到这里,信长释然重新闭上了眼睛,同时说了一句:“稻姬,愿你一切安好。”

......

阿国依然坐在先前的位置,看着织田信长映照在月光下的面容,即使是看透世间分合的巫女,此时也有了触动…
人与人不过男女,男女之间不过情爱,一切爱恨情仇皆有渊源,凡夫俗子都逃而不过。
如果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是否结局能被改写?
如果那一天我有开口,如果那一天你肯为我停留,是否结局又会不一样?
可笑,可叹…回忆是一座桥,更是通向寂寞的牢,但若为你,我却愿身陷囫囵…

阿国再一次醉了,这一次不是醉于佳酿,而是醉于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女人一生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我们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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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ardenii2001 于 2014-7-11 19:54 编辑

追忆京都帝国
------离开前夜之秀吉篇


秀吉去哪儿?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但我们还不忙找他,先把时间往前推一点,看一看别的地方…

第二次三河大战之前的最后一个黎明,信之睡不着觉在自己的帐篷里长着灯看竹简,突然一个人撩开帐门钻了进来。
“谁?”信之立即警觉了起来,扔下竹简以最快的速度去摸自己的双剑。
“是我,织田信长。”信长开口,同时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什么!”信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名鼎鼎的织田信长,居然来到了自己的大帐…
“你就是真田信之?果然一表人才,也难怪了。”信长不带半分虚伪的淡笑道。
“过奖了,织田信长果然名不虚传,我关东联邦若大的军营居然挡不住你。”信之觉察到对方没有什么恶意,但还是不敢放松下来,同时心里也没有闲着,想着这个人到这里来的种种原因。
“真田兄弟,你是该换个守卫了。”信长哈哈一笑,自说自话坐在了信之座位的对面。
看到客人自己落了座,信之也警惕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明天就要开战了,有些话还是现在说比较合适。”信长收起了刚才的嘻哈,无论是脸还是语气都严肃了起来,双眼也从之前的随意变回了火炬。
“信之洗耳恭听。”看到信长如此信之也不禁对接下来的话起了兴趣。
“稻姬是你们的人,这点我早就知道。”信长的开门见山却像一声闷棍让信之凝固了。
“你…”信之所做的反应只是本能的回音,表情瞬间凝固,此时大脑确是一片空白…
只是信长伸出了自己硕大的手掌,做了一个你不用说的表示,接着说道,“我和稻姬之间的事情相信你也调查的很清楚,不然我相信你也不会让她来找我。真田信之,做为一个男人,我瞧不起你,但作为一个对手,我不得不佩服你。够狠。”说完这些信长打住了话头,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信之。
信之被信长看的发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眼神只剩躲闪。
“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信长突然话锋一转,咄咄逼人的气势也骤减,“我只是来告诉你,虽然不是我所期望的方式,但毕竟压在你身上的枷锁已经解开了,是时候让她回来,而不是继续把她推向深渊。”信长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慢,信之感受到的是他对稻姬浓浓的关心和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信长公,那么那些失败…”除了感触,还有不解,既然稻姬的事从一开始便已经暴露,那么关东帝国的势如破竹又怎么解释…
“难道你…”信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这是多么一个疯狂的念头。
“没错,”信长承认了一切,“和你选择了家族一样,我,选择了她。”
信之彻底被震慑了,第一次,自己对于自己所坚持的大义产生了质疑。
“什么家国天下,在我信长眼里全是放屁,我只知道一切为了自己所爱,在所不惜。”
“信长公的洒脱,在下佩服。”信之无言以对,在稻姬这件事上,信之在信长面前败的体无完肤。信长被世人说行为怪异的原因信之也开始有一些了解了,信长只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根本不会考虑其他。
“信长公,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很多事没必要瞒你。”信之也卸下了屏障,露出了真诚,“我又何曾不想她回来,我对她的感情,自觉不会输给任何人。当时如果不是那种局面,我怎么会忍心把她推向火坑,我宁愿去承受这份痛苦的人是我。只是…现在就算要她回来,她会原谅我嘛…”
信之垂下脸露出挣扎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痛苦…
“解铃还需系铃人。”信长说的煞有其事,“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信,她的心里只有你。”说罢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看到信长要离开,信之本能起身想要相送,却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军营,两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死敌,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不用送了,让人看见你也该说不清了。”信长摆摆手依旧没有回头,“真田信之,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最后的一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魄力,让人有一种不得不遵从的威严。说完这句,信长快步离开了大帐,只剩下信之一人在原地发呆。
“织田信长…你是一个多么可敬又可畏的对手。”信之自言自语道,“信长公,原来你早就知道…害我妄作小人啊…”
苦笑两声,想起了秀吉和自己的交易。

时间再往前,尾张之战前夕,秀吉的使者突然找到信之并交给信之一封信,信之看到后大吃一惊,立刻答应了见面的要求。
来到会面地点信之单刀直入:“你的信,什么意思?”
“真田信之聪明过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秀吉笑嘻嘻的发问。
“抱歉,我真的不懂。”信之表情依旧,两手一摊。
“我这里还有另外一封信,相信真田大人一定有兴趣。”说着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展开在信之眼前。信之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稻姬的笔记,意思也很简单,大意就是说京都军准备进军二道口子,要关东帝国提前埋伏。
这是一份证据,也是一份***裸的要挟。
但信之没打算就这么投降,“哦…这是难得的军情情报嘛。恭喜秀吉大人,这一次可以升官发财了。”
“行了真田大人,我读书少,您就别蒙我了。”秀吉眼睛眯笑成了一条缝,“依稻姬和您的关系,您不至于看不出这是稻姬的笔记吧。要不是我找人帮忙,只怕现在这份东西,已经在京都帝国的谁手上了。”
“哦,是嘛,连是谁都知道了,看来秀吉大人真的走运了。”信之依然是微笑的表情,但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他是怎么知道我和稻姬的关系的…我和稻姬的关系除了关东联邦的几个高层,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都说黑信之黑信之,果然不假。也罢,我就把这封信交给信长大人,再告诉他,这封信的主人就是害你们京都帝国灭亡的凶手,他就是您青梅竹马的稻姬大人啊~~~”
秀吉把两手放在背后开始踱步,“你说,一向以暴虐著称的织田信长会怎么做呢?就算信长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下不了手,手下的那帮人会善罢甘休?让我想想,稻姬是会被车裂?还是被凌迟?还是会…”
“够了!”信之听不下秀吉对稻姬的侮辱,出声阻止,同时在心里咒骂着眼前这只小猴得志的猴子。
“哦啦啦…怎么真田大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嘛?”秀吉一脸坏笑。
“你想怎么样?开条件吧。”既然把他招至此地,对方必定是有备而来,所以也不用拐弯抹角了。
“爽快!”秀吉哈哈一笑,“我可以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将来,我要熊熊做我的小妾!”边说秀吉边露出了流口水的表情。
“熊熊是啥?”信之心想这猴子口味这么重,连熊也不放过。
“甲斐姬啊!”
“哦…这样啊”信之这才反应过来,是号称自己关东联邦的邦女郎甲斐姬。但要是真配了这猴子,那绝对是飞机插进百慕大三角,万劫不复。
但为了稻姬,目前似乎也只有先稳住他。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只不过人家答不答应我没法打保票。”
“你必须给我创造机会,”秀吉的脸往下一沉。
“这…好吧。我想想办法。”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真田大人,我先谢过啦。”说完,秀吉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慢着!”信之出言阻止到,“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还得多亏了绫御前大人。”秀吉一脸得意,“信长大人委托我看管稻姬让我偶然发现了她的秘密,本来也没多想打算就这么报告信长大人,但林御前大人的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
“绫御前…”信之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皱起了眉头。
绫御前不光是在关东高层,听说在四国九州联盟那里也很有名。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没有政绩也没有军功却突然一夜之间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和你说了什么?”信之有不好的预感。
“嘿嘿,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秀吉的脸上又恢复了嘻哈的表情,“总之,我会守住这个秘密,让她自由行动。但是,”秀吉顿了一顿,“若是京都灭亡你要保证我去你们关东然后给我制造机会,若是京都赢了你们关东联邦,你要负责把甲斐姬送到我这里来。”
“.…..”信之无言以对。
“行了,我该回家吃饭了。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些,秀吉拍了拍屁股走了,留下信之一个人呆在那里。
“秀吉是从哪里知道我和稻姬的事情的…如果是绫御前告诉他的,她的目的何在?”信之独自思索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只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愤恨之余一拳头打在了旁边的树上。从被树皮磨破的小拇指里渗出的鲜血滴了下来,落在了秀吉给信之那封信的落款上。丰臣秀吉四个字慢慢被鲜血化开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信当中《她是个好姑娘,望汝珍惜》几个字还清晰依旧。信之恶狠狠地盯着它们,只因为从字里行间中爆发出的刺耳的嘲笑声。
……

“信长公,谢谢你。”时间回到战胜后的关东联邦内部会议,信之在主持会议前心里先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次的会议是由占领国关东联邦内部发起,要决定包括俘虏在内的诸多事项,高虎作为四国九州联盟的代表列席。
在决定俘虏一事上,信之先说了自己的决定:“我想要坚持的只是稻姬,同时不接受秀吉和信长,其他的随便。”随后看向了藤堂高虎。
信之明白,对于稻姬自己亏欠她太多,不能再让她处于险地。至于秀吉,太过危险,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关东帝国。既然信长已经不介意,稻姬只要回到关东就是安全的。
对于信之这么大度高虎是有些吃惊的。高虎到来之前接到的命令是必须确保半藏,而他个人想要的是吉继,这样看来倒是一拍即合。所以高虎也没有多想,说了自己的想法。
“哦…信之大人,照这样服部,大谷,织田,丰臣归四国九州,其余归我们,这样真的好嘛?”发话的是绫御前,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眼神。
“那么御前大人有什么指教呢?”信之针锋相对到。
“其他先不说,你不觉得把丰臣夫妻拆开,这样很不厚道嘛?”
“这一次征服京都帝国,四国九州联盟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如果在俘虏的人数分配上有差异,这对盟友是一种不尊重。”信之正色道,“另外考虑到双方的希望,御前大人难道不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分配方式嘛?目前双方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还是林御前大人觉得满足双方的要求根本无所谓?”信之越说脸色越严肃,眼神也越锋利。
诚然里面有出于***的考虑,但他自己明白其实更多的,是对林御前个人的怀疑和敌视。
“哼,既然信之大人现在是暂代指挥,我一个可怜的小女人能说什么呢。”绫御前也不是不会审时度势,看眼前的形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俘虏的分配成了定局,之后通过传令官告知了被俘虏的众人。
稻姬的脸上是惊讶,秀吉的脸上是难以置信,别的人则都是坦然的平静。
秀吉借故要上厕所,趁周围没人的时候让看守他的卫兵叫来了绫御前,一见面就破口大骂:“你这女人!你不是说只要拿稻姬威胁真田信之,我就能得到熊熊嘛!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我被赶到了西边,这不是越来越远了!”
“你给我轻点!”手上的折扇挡着秀吉的口水,绫御前教训道,“你想让全世界知道啊。”
“我不管,你给我一个交代!”
“行了行了,还威胁上我了,你装病逃避责任那事儿我还没给你抖出来呢。你以为我不想啊,是信之那家伙铁了心要把你赶去那里。”绫御前道,“你先在西边安心待着,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回来的。”
秀吉一时没说话,一脸郁闷。“我要去找真田那混蛋!”
“哦,那你怎么甩开你那粘人的老婆呢?”绫御前嘿嘿直笑。
“你帮我把她引开。”秀吉想了一想说,“等一下你来找我们然后带她出去聊天,我会坐在那里装傻。”
“随你。”绫御前算是同意了。“反正我本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边说林御前边笑边扇着扇子扭着屁股离开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绫御前过来拉走了宁宁,秀吉立刻冲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灭了灯关好了门。一口气冲到东楼地界,问了卫兵信之的房间却没有得到进入的许可,秀吉嚷嚷着要卫兵去通报。卫兵被他弄的烦了,只得走了上来。
卫兵的敲门打断了信之和稻姬的谈话,信之了解了一下情况示意稻姬先回去准备自己的东西,明天和他一起回关东。
“你刚才说的,我能相信嘛…”临走时稻姬看了一眼信之问道,带着怀疑。
“我不奢求你马上原谅我,只要你记住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信之的眼神依然淡然,却充满了温柔与真诚。
稻姬的脸上充满着疑惑,但只要不是敌视,这对信之来说已经够了。
稻姬走后,信之对来的士兵说:“告诉他,让他滚,我没有话要和他说。”接着关上了门,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我的选择差点失去了你,而我受到的惩罚也足以让我终生牢记,今后无论再起什么波澜也由我一人承担。”心里下了决心,也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一轮明月夺目。
“终于,以后可以不用再一个人孤独的赏月了…”信之自言自语起来,“但愿今晚是最后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接着闭上眼,享受着月光洒下的温柔和单纯,这是他忘记了太久的感觉…

秀吉这边吃了闭门羹,一股火气没地方出愤愤不平。“好你个真田信之,看我不把你们那点丑事公布天下,让你们身败名裂!”
气呼呼的回了房间,却发现原来关好的门被打开,明明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却重新透出着光亮。
“怎么回事?”秀吉闪过一丝不安,赶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秀吉飞速的转动着脑袋,想要看看房间里的变化。不久他的眼睛落到了一个箱子上面,迫不及待扑过去打开,发现那个东西果然不见了。
混帐!是哪个混蛋偷走的!秀吉近乎发疯,没有任何思考便冲出了屋子,一个人冲进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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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京都帝国
------离开前夜之三成篇


夜的寂静与黑暗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奔跑在夜的黑暗中却感觉不到黎明会来的曙光。
这是一种慢慢将人拖入绝望的窒息感,比绝望更容易透支人的精神与体力。

现在的三成就是这种感觉。
紧紧握着的玉牌,明明是冰冷的象牙玉却握在手上有发烫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在刺烫着他的手掌,是不信感,是忧虑感,还是对于事实背后的害怕,三成无所适从…现在的他只知道一个劲地奔跑,在自己的理智被所谓恐惧的巨兽吞没前,找到那个人,得到无论是真或是假的答案,对双方都给出一个交待。
眨眼之间,三成已经来到了之前关***伙的大堂。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原本光亮的大堂现在却显得近似昏暗,只有一个看似新兵的人在那里笨拙的收拾着杂物,手上一盏蜡烛也因为晃动而让火苗忽明忽暗。
三成想也没想,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个新兵的领口,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对那个新兵喊道:“快告诉我!大谷吉继在哪里!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毕竟是一个新兵,还未受过战场***味的洗礼,被眼前这个近似发疯的人一阵怒吼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的蜡烛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原本就微弱的火光熄灭,整个大堂变得一片漆黑。
但即使如此,在这么近距离之下他还是能够清晰看到眼前这个人充血的双眼所发射出来的寒光。
“那里…他在那边…中楼走廊走到底…往左拐的房间…”
有一些语无伦次,但却是大脑本能的反应,毫无思考的痕迹。
听到位置的三成先是一愣,随后才一把推开眼前这个倒霉蛋迈步冲向他所给出的方向。一边奔跑,三成的内心一边在挣扎:“为什么偏偏是那里…你到那里去干什么…”反复默念着这句话,三成奔向自己曾经的房间。

……
回廊里,除了风声便只剩下脚步声。
一路上早已理所当然的石柱和回廊的灯火,此刻在三成心里却变得面目可憎,一心想要第一时间到达目的地,目光扫到哪怕是路上的一块石头也是累赘。
回廊的拐角处,今川义元正想着心事,但后天练成的敏感和警觉此时起了作用,在拐出回廊的一霎那收住了脚,但就算这样还是和三成有了一点点肢体上的碰撞,由于三成的冲劲今川义元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扶稳后再定睛观瞧,也只看到三成往前飞奔的背影已经跑出老远。
“臭小子,我今川氏可是全战国最记仇的…”今川义元双眼紧紧盯着三成的背影,露出不悦的神色,手里的一封信也被下意识地捏的皱了起来。
撇下站在那里的今川义元,三成终于赶到了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屋子。多少个夜晚他曾在这里彻夜办公,和大谷谈论各种***,战争以及理想。只是现在屋内透出的火光,却让他感到陌生及寒冷,但这也并没有阻挡三成迈开的脚步,他第一时间冲到入口,大声叫到:“吉继!”

但眼前的光景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屋子里面大谷和高虎对面而坐,高虎因为面朝外面所以第一时间看见了三成,眉头皱起,眼神里透露出敌意;大谷朝内而坐,此时也是应声回头,虽然面罩看不见表情,但眼神中充满着惊奇和疑惑。两个人中间放的,还是昔日自己用来办公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封竹简,明明支离破碎但像是被人特意摆好,上面的字迹还是勉强能辨。

“藤堂高虎,你怎么也在这里!”三成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高虎在这里更是像干柴上添了一把火。
“哼,石田三成,我还没问你怎么到的这儿呢,”高虎轻蔑的冷笑一声,“怎么?好不容易施舍给你们的自由,你就这样浪费到这里来了?”
“什么***自由,你给我闭嘴!”三成恼羞成怒,拿起了铁扇一副要和高虎搏命的架势。
“来的好!”高虎也没有半点犹豫,腾身站起抽出随身佩剑,一个踏步向前就欲和三成战个你死我活。
两个人像两只被点燃的野兽,仿佛眼前又成了决定生死的战场,此时此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眼看这场撕咬就要一触即发,此时大谷坐不住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大谷发出了可能是他出生以来最响的一声。也许是担心自己的声音不足以停止这两个人,大谷同时举起了采配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啪”一声的巨响。桌子表面出现了裂痕,同时原本辛苦被拼凑起来的竹简也被砸的更加粉碎飞散四周,再无修复的可能…
大谷看着这些被砸碎的竹简愣了一下,情急之下并没有想太多,冷静下来却成了这幅局面…
在大谷愣神的同时,高虎和三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所震慑,两个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时都没有了动作,同时两双眼睛都同时看向了大谷。
“高虎,对不起,让我和三成单独说几句话吧。”大谷从愣神中清醒,立即开口同时抬起头看向高虎。
“好吧。”高虎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收起了佩剑。他没有拒绝,他也无法拒绝。因为他看到大谷的双眼中充满着请求,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眼神,让人心碎…
绕过桌子高虎向门外走去,和三成擦身而过之时眼角连撇也没有撇他,自顾自走了出去。
三成同样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是待脚步声走远后将铁扇放下摆在了门檐处。

经过刚才的一阵***,一切又回归平常,时间仿佛再次开始了普通的流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再次回到众人的耳中。三成被冲昏的头脑也终于趋向冷静重新能够开始思考。

屋内的灯火被刚才大谷的一击已经熄灭,现在屋内没有了火光,只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洒在大谷白色的外衣上,让普通的白愈加耀眼,却让三成也觉得大谷离自己愈加的遥远。
看着这个仿佛逐渐远去的大谷,突然间三成有了一种时空跳跃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夜。
那一夜三成和现在的大谷一样背门而坐,虽然看不到背后大谷的样子,却也能感受到从后面透出的关切与信任,那是一股一直支援自己走到现在的力量。而如今,两人角色互换,大谷的心理感受的,又会是什么?三成的疑问,只有自己问自己。

“你还是没有变,依旧如此冲动。”大谷率先打破了这股宁静,语调和分贝都回归了以往。
“谁要是看到这个还能够保持冷静的话,反而奇怪了。”大谷的话打断了三成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下意识的握了一下左手掌中的令牌。
“看来,你话里有话。”大谷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转过来和三成四目相对。瞳孔中放出的目光依旧清澈纯净,依然是三成熟悉的那个大谷。“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刺客的身上?”三成举起左手,将那块已经握了许久的象牙玉牌展现在大谷的面前。大谷没有动,而三成的左手反而在微微的颤抖…
像是等来了一个早知道一定会来的老朋友,大谷不但没有任何慌忙,反而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在想,哪一天这块东西究竟会是以何种方式,又由何人在何种情况下交还给我。也许在我心底,一直认为只有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如果是三成你,我或许可以少去很多解释的口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三成又有些急了,显然大谷的回答并不是他所要的,“你就告诉我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不是你!”
听到三成的责问后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大谷的眼睛闪过一丝伤感,随即又恢复平静。
“我从美浓之战开始之后,就怀疑我们的军队里面有奸细。”大谷说道,“美浓之战我们城高壁厚,但从一开始就处处受制于敌。敌人仿佛对我们的排兵布阵了如指掌,哪里空虚他们就攻哪里,我认为这绝对不是巧合。”
“嗯…”三成也想起来,美浓之战的最初,虽然靠着大家的努力白天没有丢掉城池,但确实是四面楚歌险象环生。
“所以,”大谷顿了一顿,像是下了决心,“为了防止他们里应外合劫取城池,我召集了3个刺客,给他们的命令是凡有靠近城门不轨者,杀无赦!”
“吉继,你…”三成大吃一惊,没想到一直温和的大谷会下这种命令。
“是的,你没有听错。”说到这里,大谷仰头望了望圆月,“我总是将流挂在嘴边,实则一直随波逐流,所以这一次我也尝试着反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为了让那3个刺客没有后顾之后,我还特地把你送给我的玉牌交给了他们。没错,这块世界上独一无二绝不能仿造,而现在握在你手上的玉牌。”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就告诉他们是我交代的,一切和你们无关。我是这样交代他们的。”
说完这些,大谷的双瞳重从清澈变回深邃,看着三成也看着他手中的玉牌。
而三成并没有想象中大石落地的感觉,相反除了少许的解脱之感,更多的则是对于自己怀疑了大谷的负罪感。
看见三成头垂了下来,大谷又开口了,“可惜我的努力还是失败了,美浓城破刺客再无音讯,而你送给我的这块玉牌也不知所踪…”
“吉继…”三成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去呼唤大谷的名字。
“三成,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你,所以你无需去判断这些话的真伪。”
大谷说这些的时候,深邃的眼神里竟透露着伤感的神色。

人之所以被说服,总是那么两个理由。一个是缜密到极致无法辩驳的理论,一个是奢侈到不可能,或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大言不惭的词藻。这两个理由显的如此的矛盾,却总是在某处连成一片。
大谷先前的说明就是无法辩驳的理论,而最后的那句“我从不骗你”就是华丽到极致的辞藻。
其实无须大谷提醒,多年来的一起走过早就让三成确信大谷说的是实话。

“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嘛?”看到三成在那里低着头保持沉默,大谷又开了口。
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说明,后面的疑虑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但相比提问,三成更害怕现在的沉默。
“在敌方的军营里发现了类似你笔记的信。”说出这句话的三成显得很没有自信。
“信?我并不知道什么信。”大谷说的很坦然,“如果有,我相信一定是敌方仿造的。相信你也知道,对方阵营里面也有好几个书法高手,比如绫御前。”
“是嘛…是这样。”像是知道了一个明明早就知道了的答案,三成除了自言自语依旧没有别的什么表情。
“不过对方既然想到要伪造我笔记的书信,相信应该是要掩护某个人,这样卧底的存在应该就能够证实了。”大谷不紧不慢地跟了一句。
“吉继,你就这么咬定一定有卧底?”三成问到。
“最坚固的堡垒永远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京都帝国强盛至此,如此一泻千里的失败,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大谷像是在说时局,又像意有所指。

“德川家康的死…”三成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语气更像是一种商量和询问,一点看不出质问的样子。
“我不知道,确切地说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大谷回答道,“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那里,那是因为我认为卧底一定会对德川下手。理由很简单,德川死京都无救。”
“是啊,确实如此。”三成像是回过神有了一点力气,复合着大谷的话。
“那天半藏收到了保护德川的任务,而我则是因为担心所以自己赶了过去。可是结果我们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说到这里,大谷的脸往下沉,眼神中透出来一丝不甘,“一开始就是诡异的混乱,然后在德川卫队围向德川家康的一瞬间,就听到了德川的惨叫…一切发生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反应。”
大谷说着说着便不再说话,仿佛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是一种煎熬。

“吉继…够了,别再说了。”三成停止了这问讯式的对话,“对不起…”
“三成…”大谷显然对于三成的这一反应有些吃惊,虽然表情在面罩下看不见,但眼神的变化还是说明了一切。

……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没有看着对方,而是眼神飘离,没有固定的焦点。
“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一次三成先开口了,“吉继,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找回来,然后再一次并肩作战!”
三成的语气很诚恳,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呼唤,同时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大谷没有说话,良久…
“三成…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比较好…”大谷像是自我斗争了很久,最后花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
“吉继…你…你在开玩笑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三成的脸因为吃惊而扭曲,因为扭曲而语无伦次,“不会的,你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没有听错,三成,我们还是不要并肩作战的好。”大谷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话,眼神里露出的是刚才没有的坚定。
“为什么!为什么?”像是承认了自己所听非虚,同时开始无法接受现实,三成又一次咆哮,而这一次的对象竟然是他最亲密的大谷。
“你的怀疑令我心寒,那块玉牌你拿回去吧。”大谷说的斩钉截铁,“还记得我的话嘛,我本以为如果是你,我可以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但是我错了,你依然冲到这里来质问我,你依旧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我,你还是用不信任的语气对我指责。我大谷吉继虽然总是将流挂在嘴边,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自尊的人。”
“吉继…”三成无言以对,因为大谷说的完全正确。但人谁能无错,况且还是那个温和的大谷吉继,三成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却无法接受这是大谷的真心。
愣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我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看到三成没有任何动作,大谷又发话了,“石田三成,你可以走了。”这一次的语气变回了平常的大谷,却透露着无比的冰凉。
“吉继,你听我说…”三成刚想再说什么,高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聋了还是怎么了,吉继叫你滚,你怎么还赖在这里。”随着话一起来的,还有高虎的脚步声以及脚步声的主人。
“你闭嘴,这里…”三成应声回头,脸上带着愤恨,但“没你的事”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高虎已经抢先一步上前,配剑也架在了三成的脖子上。
“再说一遍,吉继叫你滚!”高虎的面目狰狞,眼神毫不留情。
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三成还是望向了站在那里的大谷,可是大谷的眼神不知何时也化作冰霜,打在了三成的心上…
仿佛确信了对方的答案,三成的眼神瞬间化作了空洞…整个人也像软下来了一般只能勉强站立。即使如此高虎还是没有收剑。
“知道了就快滚!”高虎还是咄咄逼人。
“不…不…不!刚刚才开始喃喃自语的三成,突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抡起右臂打掉了高虎的配剑,这让本来也没打算下杀手的高虎吃了一惊。

三成又一次完全背对着大谷,但这一次从背后传来的不再是昔日的关怀与温暖,只有冷冰冰的视线和三成一个人的孤寂…
“吉继,我还会回来的。”像放弃了般三成留下这句话,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到三成离开,高虎收起剑朝大谷走了过来,问道:“要我告诉你他最后是什么表情嘛?”
“不用…”大谷说得很轻。
高虎点点头,往屋子里走去,走到和大谷并排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这个保姆真不好当啊,把眼角的那滴珠子擦掉,那是女人才流的东西。”
说完走进了里屋,重新长起了灯火。
“高虎…”大谷似要提问。
“放心吧,刚才的是刀背,所以他没有事情的。”像是早知道大谷的问题,高虎头也没有抬,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谢谢,辛苦了。”大谷的这一声很轻,不知道是对高虎,还是对自己。
“三成…”望着天上的圆月,大谷的眼睛重现了深邃,但深邃下似还藏着温柔…

眼前的剧情落幕,阿国也喝完了最后一滴佳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啊啦,不知不觉已经是子夜啦…”阿国略带俏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啊,真是应情又应景。”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大谷,阿国低声歌唱道:

前世与我何,实不解实不知。
来生我为何,亦难解亦难知。
唯有这一生,实实在在存在,确确实实明白。
既然相遇,为何不见;
既然相见,何需多言;
此生为知己,不畏来世一场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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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京都帝国番外
------结束与开始的初阳


子夜过后便是凌晨,天也开始慢慢放亮。
京都城的城墙上,士兵们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换班,驻守了一夜的他们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休息,而刚睡醒后神采奕奕的接班者将会接过他们手中的职责开始站好自己的一班岗。
大自然的新陈代谢以及否极泰来后万物苏醒的气息也开始浸透京都城内,漫长而又不平凡的一夜终于接近尾声…
京都城内的所有人都是一夜无眠,但此时心情却是各异:有沮丧,有感慨,有沉默,有欣慰,有复杂;每个人都在填写着自己故事的结尾,每个人又都在思考下一个故事的开头。
每一天都是新的,这句话适用于每一个人。

京都城墙上,远远望去两个人矗立在那里,一个白衣飘飘风度不凡,面罩遮颜看不清面目;一个蓝色铠甲威武俊朗,举手投足间有数不尽的英气。
两个人此时紧挨着并没有说话,只有四目同时望向东方,瞳孔中都透露出对于眼前片刻宁静的喜悦与满足。原本站岗的士兵都已经被高虎驱散,目前这城楼上的一亩三分地,只剩他自己和大谷两个人。

“真是漫长的一夜…”虽然这样的默契并不显得尴尬,但高虎还是先打破了宁静。
“嗯…”也是一夜没睡的大谷显得心事重重,这让高虎暗暗有些不愉快。
“还在…想他的事情?”高虎试探性地问道。
感觉到高虎的用意,大谷转过了头对着高虎答道,“如果我说是呢?”
显然对于大谷的提问出乎意料,一向盛气凌人的高虎突然间有些窘迫,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尴尬良久只憋出一句:“哦…是...就是咯。”
大谷淡淡一笑,“高虎,你想多了…其实…”
“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高虎昂了昂头突然出声打断了大谷的话,“我知道你这个人善良,没那么快放下也是正常。”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坦然也有些许无奈。
“高虎,你又想多了…”大谷还是一副让人看不透的样子,“三成该是一个人去承担的时候了,时代不容得他等待,我的存在只会让他动摇不前。也许我站在他的对立面,能够斩断他最后的稚嫩。”
“哦,这就是你所说的大爱无形,上善若水?”高虎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高虎,你放心吧,至此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并肩作战而已,我们不是还有梦想要一起实现嘛。”大谷少有的说的斩钉截铁,这让高虎又吃了一惊。
愣了一会儿,高虎有一点不习惯地开口道,“今天的你很反常啊…”

“高虎…”大谷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问道,“四国九州联盟为什么指明要半藏大人?”
“哦…”高虎思索了一下,说,“我也不清楚,是元亲大人点的名,还说的很严重,说必须确保半藏,说这关系到将来。”
……
“前略元亲…我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不觉得…”大谷沉思了一下,越琢磨越觉得奇怪,正欲细说,抬头却发现高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脸贴近到自己脸不足1公分的地方,眼睛里透出的眼神隐隐略带责怪。
“来之前说什么来着?”高虎语气也略显不满的问道。
“俄…”大谷一时语塞,想起了来之前两个人约定不谈这场战争的是非,只谈未来的约定。
看到大谷有些拘束的快要冒汗了,高虎心满意足地调整回正常的站姿,用一种少有的挑逗胜利的表情看了看大谷,然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再次看向了远处。

“战争结束,想不到连你也一反常态了。”大谷遵守了约定,不再提半藏的事。
“没有人希望战争,”高虎答道,“战争的最后受害者是平民,还有士兵,都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群体。他们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想要的是胜利,他们想要的只是完结。”
说起了沉重的事情,高虎的表情也有一些下沉。
“怎么样尽快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就是我们的工作了。”看到高虎这样大谷有一些不忍心,努力将话题引开。
“是啊…天下太平的世界,还有我们的梦想…”没有辜负大谷的一番苦心,高虎的眼睛里又开始闪现出光芒。

大谷看了看高虎,目光的延长线上发现了城墙下宁宁的身影。
“恩…秀吉大人一夜未归,跑到哪里去了呢…”像是在找人,宁宁四处张望。
原来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就没了秀吉大人的踪影,宁宁只以为秀吉外出溜达并没有多想便睡了。早上起来之后秀吉依旧不在,这才出门寻找。
大谷望着宁宁说道:“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能像宁宁殿下一样活的那么纯粹简单,也许所谓的太平盛世真的就会到来。”
“吉继,忘却勾心斗角,忘却阴险算计,忘却争名夺利,你觉得这样的人存在嘛?”
“宁宁大人不就是这样的人嘛…”大谷回答。
“宁宁殿下嘛…”高虎的眼神也随着大谷的话望向宁宁,“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秀吉可真是个幸福的家伙。”高虎笑了笑。
“你与我的未来,又是否有幸福可言…”大谷说出这句话,眼神又回归深邃…

正说话间,第一缕阳光终于穿过地平线,姗姗来迟般照射进这片大地…
“日出了…”高虎像是盼来了一个老朋友,“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看的东西。”
“嗯。”大谷毫不避讳,“每一次我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想要看日出,因为夜晚的阴暗让人沮丧,只有象征光明的阳光可以驱散黑暗,而像这样见证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出现,能够让自己感到这个世界正与我同在。”
“嘿…”高虎莞尔一笑,“想不到你这么一个不知进取的家伙,也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而当太阳完全升起之后,看到复苏的大地,便会让人重新充满希望。”大谷继续说道。

话语间,太阳已如大谷所言,渐渐越出地平线;被阳光覆盖的地面也已经越来越宽广,光明与黑暗的交接正在缓慢而有条不紊的持续着。随着阴暗面的逐渐减小,一个新的世界仿佛正在出现,生命也再一次被重新孕育。
终于,有一缕光照上了两人的袍袖,最后是脸庞,有一点晃眼却是闪闪发亮。
大谷闭上了眼睛,索性将自己完全放松,享受着这宛若重生的瞬间。
高虎则是转过脸来看了看大谷,索性也学起眼前的人闭上眼,感受这第一丝大自然的温度。

良久,两人心有灵犀地同时睁开眼,重新审视这焕然一新的大地。
“吉继,你看见那些阴影了嘛?”高虎向一个方向伸出手指,指的正是城外一出不远的森林。
“无论阳光怎样强大,总有它照不到的地方,比如那片森林被那些树挡住的地方,又不知道在孕育着什么新的黑暗。”像是被大谷感染了,高虎也感性了起来。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谷点点头,“阴与阳永远是共存的,失去了一方这个世界都不会完整。有正义就一定会有邪恶,太平盛世即使实现,利益的追逐与残忍的杀戮还是人类渗透骨髓的习惯,终有一天一切再归混沌,像一个循环一样无法被改变。”
“那我们还努力个什么劲?”高虎被大谷的感慨带起了兴趣。
“高虎,你知道什么花最美嘛?”
“什么花?我可不懂花。”高虎摆摆手。
“是昙花,因为只有一现…”大谷意味深长,“物以稀为贵,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我也希望可以将它化作高尚的永恒。这就是为什么我诉说着流却又总是任意妄为,我也想要实现,那一个我值得付出所有的瞬间。高虎,你明白吗…”
说完,大谷抬起原来低着的头,看向高虎,双眼透露出希望的光茫,和照射过来的阳光化为一体,变成那一片景中最耀眼的存在。
高虎显然被触动了,在那里嘴巴半张没有言语,只是回应着大谷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

“啊啦,秀吉大人你在这里啊。”
城墙下传来宁宁的叫声,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宁宁找到了睡着了的秀吉。
看来秀吉昨晚是找累了坐在这里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看着被阳光洒成金黄的秀吉的面容,宁宁一边用手抚摸,一边温柔地说了一句:“秀吉大人,お疲れ…”

被宁宁的说话声吸引了注意力,高虎别过头看了一眼城墙下的情况,他不只看到了宁宁,还看到了其他很多人。
信之带着稻姬从东侧走了过来,信之的脸上写满了满足,而稻姬的脸上依旧停留着疑惑。但这不是高虎在意的,因为高虎发现离两人远开百步的地方,早川殿慢慢的跟在后面,不知道在张望什么东西。
信长从信之的对面走了过来,当发现对面的来人时两个人都极有默契的保持了原来的动作,仿佛不处在同一个次元。只有稻姬发现信长之后突然的紧张不知所措以及拼命躲避信长的目光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三成和左近也出现了。三成一脸的沮丧,左近在一旁像是在安慰脸上还有一些疲惫。高虎紧紧从高处盯着三成,只是三成并没有察觉,就这样和高虎的视线擦肩而过。
看来是到了启程的时刻,众人都已经陆续来到了城门。

“该走了嘛。”注意到众人的动向,大谷开口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京都帝国,也真正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了吧。”
“没关系,你还有我…”高虎没有反驳大谷,反而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听了高虎的话大谷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仿佛是突然出现在人群最后的半藏,又将目光上扬,望着天空道,“听说阿国做为巫女有开启异界之门,超度往生之人的力量。如果我们这些京都帝国的残存今日各奔东西,是否也是一场重生,是否也是要跨过一扇命运之门。”
“这我可不知道。”高虎笑答道,“用你最喜欢的太阳来比喻,说不定你们要过的是一扇火焰之门,门后面是怎样的风景不为人知,也许往生极乐,也许天下太平,也许杀戮再起,也许世界末日。”
“火焰之门嘛,也许那也不错。”大谷难得的笑出了声,“象征一切的结尾,预示一切的开始。如果真是这样,也许有机会成为凤凰,浴火重生也说不定。”
“别浪费时间了,大家都该走了,我们也走吧。”高虎看到下面的部队似乎要出发,开始催促大谷,“就算是涅槃之前要化为灰烬,你放心还有我这个笨蛋陪着你,为了我们的梦想。”话音未落高虎已经抓起大谷的手,往城墙下走去…

空中,象征光明的太阳依旧耀眼,照耀着地上的一切...




ED: <火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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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天下  四海之内 岂有长生不灭者  败者逝 成者留....好悲壮

审判者

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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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知之子 后日谈

宁宁 01
在博德宅发生的***,迅速引发了一连串反应——以伊丽莎白女士为首的义工们联系了警方。
于是在地下室检查物品和怪物尸体的众人,发现被赶来的***包围。
信之:“喂,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宁宁望向楼梯上的那人,苦笑道:“这位警督大人,恐怕巴不得让我们……”
“啊哈哈,总算被我抓住辫子了,你们放下武器,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枪毙吧!”
雷比斯的继任者,一个梳着夸张爆炸头的家伙,雷诺德警督。
“你们涉嫌***博德•柯尔特先生,立刻放下武器,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
根据了解,如果放下武器,这位尊敬的警督大人,会很好地伪造众人反抗被击毙的现场的,现在他就在指挥他的直属手下们拔枪……
怎么办好呢。
“等等,这里被我们,12处接管了!”
一群身穿军服的人,粗暴地推开了***,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毫不在意的走入。
“***•雷诺德警督,在下,OSS(战略情报局)对神秘对策情报处处长,霍华德•斯塔克少校,即日起,博德•柯尔特先生被杀事件,转由我们负责,谢谢。”
“你们!你们!不按牌理出牌啊。”
雷诺德非常不满的说道,却被霍华德推到了一边。
“不满的话,可以到OSS申诉,MP-13的忠犬。”
霍华德走下了楼亭,站在宁宁的面前。
“这个可恶的家伙,已经被下达了调令,从现在开始就是宁警督了,不过……可能你没有几个手下呢,哈哈哈。”
然后他转向众人。
“现在继续调查吧,希望诸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报告哦。”
斯塔克笑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12处下属的第7科调查员了,每月都会有津贴,还能共享我们的情报,如何?”

绫御前 01
OSS 12处的办公区域——与其说是军方不如说是斯塔克家族企业……
在12处的生化室里,绫御前和甲斐姬正在进行着对“孩子”的解剖工作。
“只是这样机械地拼装……真是辛苦了,博德先生,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缝合上去,肯定很辛苦吧。”
村长叹了一口气。
“而且似乎被取出那个东西,对,就是那个杀人画家取走的那个器官之后,这孩子的躯体,似乎腐坏地特别快,完全查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了。”
熊姬说道。
村长有些郁闷地望向窗外。
“要搞清楚,估计还是需要被夺走的那个东西吧。”

???
“可恶啊,可恶!”
白发凌乱,黑袍上都是枪伤的托马斯神父,狼狈地蜷缩在洞穴中。
“等着吧,我绝对,绝对”
“绝对什么呢,迈克尔•托马斯神父?”
金发的男人,身后展开无数的触手,笑着走向神父。
“罗森•詹姆斯,你……”
“神子的内核已经有了,你的知识我也要收下的哦。”
“不要,不要过来,全知之主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托马斯神父失去了余裕,看着黑色的触手向自己扑来。
杀人画家嘲笑着看着神父淹没在黑暗之中。
“蠢货,你以为我们谁比较接近万物归一之主啊!”

元亲 01
被夺取的两棵植物被移植在斯塔克企业的温室里。
作为一位植物学大师,元亲在进行着研究。
在进行了干燥和萃取处理之后,元亲将取得的蔓藤叶片,浓缩成了一小瓶药剂。
带着黄绿色的诡异油状液体,绫御前和甲斐姬两位医生也分析不出成分,只能说是非地球物质。
“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不要哦!嘎嘎嘎嘎”
元亲猛然发现,是紫色花在吼叫。
“这个浓度的,你喝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亲试图让紫色花说更多的话,但是之后紫色花突然停止了。
除了靠近它的话它还会吐剧毒的口水以外。
(获得 藤蔓提取液)

大谷 01
处理完了事情之后,累到脱力的有福,熟睡在豪宅中。
半夜,隐隐传出了喧闹的声音。被吵醒的有福,揉着惺忪的睡眼到了阳台。
对面一片火光。
熊熊烈火吞噬了博德的宅子,似乎烧的特别旺盛。
虽然公路隔开了火势,但是灼热的气息还是扑面而来。
“着火了!救火啊!”
有福跑到了路上,准备一起去救火,此时,小弄堂一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他擦肩而过。
“多谢你们,那个愚蠢的堂弟终于完蛋了呢。
留着漂亮山羊胡的中年人说道。
“柯尔特家终于又能统一了,这真是你们的功劳呢。我,拉塞尔•柯尔特感谢你们哦。”
顿了顿。
“不过那个小子捞过界了呢,霍华德•斯塔克,MP-13会让他复出代价的——当然这和你们这些棋子没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有福试图抓住对方,但是却扑了空——对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仿佛幻影一般。

左近 01
斯塔克集团,经理办公室。
霍华德•斯塔克此时特意把左近叫来,要求看一下左近之前取得的匕首。
“透特之匕的仿制品啊,有趣的很呢。”
斯塔克把玩着这把匕首。
“这把匕首的刀柄,代表的是朱鹭,朱鹭这种鸟你们听闻过么,在**神话中,这是文字和知识之神透特的圣鸟,代表透特的化身。”
此时一个梳着卷发辫子的女孩走进房间,给二人放上了精致的糕点和咖啡。
“哦,谢谢了,麻美酱!”
斯塔克笑道。
“处长,关于我们上次行动的报告……”
“哦,没有什么问题哦”
麻美笑了一下,离开了经理室。
左近吃了一口芝士蛋糕——太棒了,米其林三星水平!
“那么,斯塔克先生,透特是怎样一个神祗呢?”
“透特,又被称为“数星者”(counter of the stars)和“自生者”(the self-created one to whom none hath given birth)。和希腊神话中的赫尔墨斯很类似,他在**神话中也是诸神的信使。在信使身份的同时,掌管着文字和知识。如果关于这个的话,我记得有位冯•鲁道夫教授,对于这个很有研究。”
说着,他随意地准备打电话。
“透特之匕的真品,就在那位教授的藏品中呢——喂,是鲁道夫教授吗。什么?鲁道夫教授……去世了?!”

第一季第一章 全知之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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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7-29 16:16  ·  日本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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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3 13:51  ·  日本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gardenii2001 于 2014-8-3 21:24 编辑

第二季全国统一篇
贰之章——婚礼堂的博弈


当信之终于艰难抬起头的时候,小十郎的背影早已完全看不见了。
仿佛接受了事实一般,信之抬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却没有抹去双眼中流露出的无助和迷茫。
“子时了,稻姬不知道睡了没有…”摇了摇头信之自问,却无法自答…但双腿早已不受大脑控制,迈步走向了后院…
京都帝国灭亡之后,碍于双方公众下的身份,信之只是让稻姬暂时栖身在自家宅子的后院。虽然没有多么的豪华,但确实收拾的很干净,稻姬对这样的住处也从来没有表达过任何的不满。
“也是考虑到稻姬的心理感受,总想找一个适当的时候以一种适当的方式还稻姬应得的名分…”信之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稻姬所住屋子的近前。
屋子里还亮着灯火,火光照出的人影投影在日式的拉门上,一副端坐的样子看出稻姬还没有就寝。信之环顾着稻姬屋子的周围,越看,心酸之情也变得越浓。
之前一直都是少人光顾的后院,却独独受到阳光的偏爱,让这里的绿色植物长的枝繁叶茂,甚至有的高度超过了一些住宅大屋,有时候夜晚来到这里不明真相的人还会隐隐感到恐怖。稻姬住进这里虽然只有几天,但她在这里留下最深的痕迹,便是将这个后院整理的焕然一新:原先爬过大屋的蔓藤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植种的排列整齐的低矮植被;脏乱的角落没有了,随之出现的是漂亮而简约的花朵。一切开始变得井井有条,曾经的清冷也开始有了生命的气息。
“稻姬,你如果没有遇到我,而只是遇到一个普通的男人,你一定会是一个贤妻,然后变为良母,平静而幸福的过一辈子吧…”
心里面这样想着,手正不自觉地想要去敲门,却听到此时屋里传出了悠扬的长笛声。信之为之一愣,伸出的手也停止了动作,手指虚接触着纸窗停悬在空中。
“居然是《碧海潮声》…”略通音律的信之马上听出了曲中意境,并轻轻跟着节拍咏唱出了歌词:
既远走,勿留恋,心绪难舍,一切不过悲天悯人空惆怅,
不思量,离南国,空白了头,世间万物因果循环终***;
抿双唇,弃牵挂,流离失所,人生只是有升有落梦一场,
再回首,泪双眸,海阔天空,碧海听潮寥寥数语寸断肠。

“稻姬…这就是你的心意嘛…”信之颤抖着收回了原来想要敲门的手,而眼眶也在同一时刻微微有些湿润,“碧海潮声,表达的是想要远走和对于自由的渴求..你被囚禁在这个所谓关东联邦的牢笼里,你累了嘛…你终究还是无法原谅我当时的选择依然还痛恨着我嘛…”
信之退后了一步,抬头望着烛光投影出的稻姬人影,第一次感觉到他和稻姬的距离其实是那么的遥远,明明一门之隔却好似千山万水,心与心已经走到了爱的另一面,留下的只有互相的折磨和对光阴的敷衍…
“稻姬…”最后一次呼唤完心爱之人的名字,信之转过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片刻后,待脚步声完全归于无形,门上的人影终于起身打开了那道门。红肿的双眼依旧印着泪痕,晶莹的泪珠还在不断地落到地上,仿佛主人的那颗心一般一次又一次碎成无数的颗粒…若撕心裂肺还能用哭喊来表达痛苦,那么此时又能有谁来聆听稻姬无声的哀叹…
“信之大人…”望向信之离开的方向,稻姬边哽咽边轻声说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爱过你,也恨过你。一路至此,我已经快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不过…已经有人告诉了我一切,至少我可以肯定我已经不恨你了…”稻姬说到这里深深眨了一下眼睛,让眼眶里最后的一滴泪流了出来,但表情却依旧哀伤,“或许严格来说,你是我们本多家族的恩人…不是你的决绝,也许我们一族早已被***殆尽…只是你我两人男女之间,又怎么用恩义就可以算得尽。”
“信之大人,若有来世,再让稻姬报答你的恩情吧…”稻姬说完,对着那个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而且久久都没有起来…空气的凝重承载着子夜的寒冷,仿佛只有心还在跳动,其余一切都归于不复…
没有在对的时候遇上对的人,我们习惯用遗憾去表达是因为我们常常要去逞强。只有局中人才明白,如果真的只是遗憾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若真有来世,或许彼此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才是真正对双方的一种饶恕和慈悲…


第二天,伴随着太阳的升起,有一条消息开始穿梭大街小巷:真田信之要结婚了,新娘是北条家的早川殿。
整个甲斐城都沸腾了起来,人们争相传告,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条消息,并且还确认了一件事:婚礼的日期就在今天!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说是信之突然求婚因为两个人爱的太深当场决定第二天结婚;有说是两个人其实早就暗中定好是想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也有说是早川殿暗恋信之不能自拔,索性直接逼婚成就了一桩姻缘,总之一百个人一百张嘴,说什么的都有。
小十郎也将路过街边听来的某些比较奇葩的传言带了过来,边看着信之穿戴好新郎服出来边像笑话一样讲给他听着。
信之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平静,眼神依旧深邃却深邃的像藏着什么一样。
“看来你昨晚睡得很好。”小十郎见信之没有搭他的话,换了一个话题。
“你还是真悠哉啊,我的大导演。”信之终于开口了,口气略像玩笑但面容依旧阴沉,“这种紧要关头你不在北条那里盯着没关系嘛?”
“反而我觉得你比较容易掉链子,我的男主角。”小十郎不依不饶还了一句。
“说吧,听到什么比较靠谱的没有,可以发展一下弄到队伍里。”像是心情有一点好转,信之接了小十郎刚才的话。
“有一个你肯定喜欢,我听到一个农夫说真田信之因为和基友小十郎在某些技术问题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决定和早川殿结婚,以求证明自己的理论是对的。这个人你觉得有没有前途?”小十郎一本正经地说完,看着信之。
“送给你了,我这小庙容不下这样的大和尚。”信之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这可苦了一旁帮手的侍女,既要做出平和的表情又要憋着不笑出声,只能自己咬自己的嘴唇。
细心的小十郎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摆了摆手和信之说:“我们还真是无聊,等下有大仗要打,还有功夫在这里扯皮。”
“乐观***精神嘛,到哪里都不能丢。”信之依旧一脸平静,但脸色有一点好转。
这下侍女们又纳闷了,明明是结婚,为什么要说是打大仗呢?只觉得这些个大人物说的话真是生涩难懂,不知所云。

待信之穿戴整齐之后,两个人和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仆人启程赶往天照神社。按当时的规矩,男女结婚是需要到神社祭告天地知晓,得到在场所有人证明之后才算是正式结为夫妻。因为礼仪极为繁琐,很多普通老百姓都是从简行之,但作为有身份的大人物,所有的程序都是必须走到马虎不得,不然便是神灵的不尊敬。

等信之到了之后,才发现北条家的人以及和北条家亲近的人都已经到齐,真田家的人到了一部分,陆陆续续入口处也有真田一派的人到来,整个现场并不混乱。信之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北条家基本上一个个脸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略带喜庆,看来是早有准备。真田一家和其亲信反之基本都是一脸的茫然和不置可否,还有很多人明显是匆匆赶来身上的和服甚至有些杂乱,一看就知道是今天早上才刚刚得到的消息。其他后面正匆匆赶来的人基本都一样,也是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看到这里信之不得不佩服小十郎的应变,北条家是早就知晓所以理所当然,但能在天亮之前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召集了真田一派这么多人,不得不说也只有小十郎做得到了。
“小十郎…”信之刚刚转过脸想要说两句感激的话,小十郎像是看破了信之的心思抢先开了口,“对方的人还没到,别高兴的太早。”
信之自然知道小十郎说的是谁,便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回眺却突然发现哪里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亲弟弟,真田幸村的影子。
幸村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这样的场合也不例外。按理他那一身火红的衣服应该在人群中是最惹眼的,可是四下张望却哪儿都看不到。
“怎么了?”看到信之有些不安,小石郎问道。
“幸村他不在…”信之又找了一遍,确定幸村不在后回答道。
“奇怪了,我是最先派人通知他的…”小十郎皱起了眉头。
“算了,他可能有事吧。”信之笑了笑。虽然少了自己的亲弟弟让自己的这场婚礼少了一些安心的***,但信之并不认为会有很大的问题。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小十郎看了看日头,对信之说。
“嗯。”信之回答,迈步准备走往正殿。正在此时,背后响起了绫御前的声音:“阿啦,信之大人结婚可喜可贺,怎么那么急今天一大早才通知,难不成还不好意思告诉大家不成?”
所有人往声音的来处瞧,只见今川义元和绫御前以及一些随从已经进了入口,往大殿这边走来。两个人身上都是一身和服,式样极为尊贵。随从的后面还跟着许多亲近他们的党羽,也是人数众多。
在场的很多人在看见他们这帮人的同时,脸上都显现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来了,还真是迅速,本来还希望他们在祭拜过天照之后才来”小十郎的语气略带失望。
“别说笑了,正戏已经开场了。”信之答了小十郎的话,马上往来人的方向鞠了一个躬,“我当是谁,原来是今川和绫御前大人啊。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不过信之公务繁忙忘了这件小事,从京都回来才想起,这不是才匆匆通知的大家嘛。”
“是这样啊,那怎么没人上门递函,还要我们从下人那里听说才知道。”绫御前不依不饶。
这时候小十郎赶紧出来接话,
“绫御前大人,这事不怪真田大人,是我负责的。我一定马上查明,如果发现是哪个家伙没有尽责定严惩不贷。”
“算了算了,要是传出去,还让人说我绫御前小气了不是。”见小十郎出来挡驾,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绫御前收了话柄。
“先恭喜真田大人了。”见局面有些僵,今川义元开口了,“能够嫁给真田大人这样的人中龙凤,早川殿可真是没有看错人。不知道真田大人是在哪里和早川大人相识相知的呢?也让我门这些个光棍好好学习学习。”
信之心想你装什么光棍,旁边那个是你摆着看的嘛?但这话又不能明说,一时没有回答。就在这时,从正殿内侧传出了一个声音,“信之大人,你可千万别往外乱说啊,不然早川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声音的主人非是旁人正是今天的新娘早川殿。此时她正缓缓走到正殿前,绝美的容貌和优雅的体态震慑了全场。

一袭新娘的银白色和服,显得华丽而不失温雅,表面绣花的樱花和早川殿清秀的脸蛋相得益彰。金黄色和服结带整齐的盘在腰间,让本就黄金比例的下身更显修长。结带上面的坠饰画龙点睛恰到好处,多一颗累赘,少一颗单薄。
早川殿的脸是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会说话的大眼睛配合浓密的眉毛让这扇心灵的窗户光亮而给人以温暖,同时里面照射出来的光芒让人感到智慧的存在。小巧玲珑的鼻子和抹上了胭脂的樱桃小嘴位置恰到好处勾成精致的五官。白净的脸庞上有淡淡红晕,头发盘起扎着新娘特制的发簪令整个头部的装饰呈现简约却不失华贵。
美貌与智慧共有,闭月羞花实至名归。

信之看到早川走了出来,本能的想要行礼却马上被小十郎拽住,这才想起今天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信之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早川殿没有多给今川众人反驳的时间,对着信之说道,“如果耽误了时辰,天照大神动怒,可是祸国殃民的重罪。”
言辞凿凿让人无可辩驳。
“多亏早川大人提醒,”信之一出口却发现说漏了嘴,正想着怎么圆场就看到早川殿边笑边手捂着嘴说,“信之大人真爱开玩笑,怎么还叫我大人啊,叫你一直叫的阿殿就好了。我们快走吧。”边说边拉着信之往里面走。
殿外的众人见新郎新娘都进去了,也开始整齐的入场。今川义元和绫御前的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终究是婚礼堂这样的地方不便多说,也自顾自走了进去。
婚礼总算是按照时间顺利开始了。

祭过天照大神听神社主讲完话之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那就是神社主要照例询问所有人是否有人反对这对新人的结合。一般寻常百姓结婚最可以一笔带过的部分却在此时让信之和小十郎的手心都冒了汗了。
这是没有办法预料的事情,因为小十郎再怎么准备,也不可能有办法封住所有人的嘴。虽然在当天公布婚礼的消息已经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今川一派提前布局的可能,但毕竟是这样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情急之下会做出怎么样的文章来。

就在所有人心理激烈斗争的时候,神社主已经按流程来到了最后一步:“最后我想要请问在场的各位,有人反对我面前的这对新人结合吗?”接着就是一个惯例的停顿。
本该是最放松的这一刻,却让信之和小十郎感觉都要快窒息了,像是等待一个宣判有罪还是无罪的囚徒,对于自己的下一秒毫无把握。虽然两人表面都还从容,但内心的煎熬却一刻都没有停止。
等了这个世界上最长的两秒钟,全场依旧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信之和小十郎同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次应该是过关了。同时神社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

“等一等!我不同意!”
迟到的声音宛如一束惊雷打在了信之的心上,也令信之听到的一刹那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而在第一时间不顾一切的回头,原因却是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入口的地方。虽是背光人们却清晰的看见一个周身红色铠甲的年轻少年冲入后目光如炬地站在那里,双目圆睁愤怒地盯着身为新郎的信之。

“幸村…怎么会是你…”信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现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在原地,只有绫御前举着扇子开始了冷笑。小十郎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出来的会是真田幸村。
一场地震,看来已经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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