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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洁恐怖小说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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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2-2 22:20  ·  北京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部-鱼咒

树木茂密的山间有一口深潭。
潭水是暗暗的蓝色,象是望不到底的感觉。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潭水摸上去都是那
么的刺骨寒冷。山上有小溪不断地流进潭里,但潭里的水从来也不见满上来,而且,
无论是干旱时节,还是暴雨倾盆后,潭里的水也不见退下去一分或是涨上一分来。住
在山脚下,靠樵猎为生的人们,都传说这个潭直通大海,深不见底,而潭底里则住着
龙王的女儿。
书生连着几次赶考都名落孙山,不觉有些沮丧,但又心有不甘,于是一个人收拾了行
里,寄居于山间的寺庙,苦读圣贤书。
每天一早,天刚放亮,书生就起床来到后山的潭边,用那终年都刺寒入骨的水洗洗脸
,头脑顿时清醒,于是就着微弱的晨曦大声朗诵着诗书。
常在潭边读书的书生渐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接连着好多天,只要书生一到潭边去朗诵诗书,潭里就会浮起一条模样奇怪的鱼来,
在潭边慢慢游动着,随着书生的诵读摇头摆尾,仿佛听得懂似的。书生仔细看那鱼的
模样,却是一尺来长,身体细薄,身体的最宽处还没有两寸宽。最奇的是,这鱼通体
洁白,鱼鳞细密,仔细看来仿佛鱼体是半透明的,几乎可见那一根根的鱼刺。当这条
鱼在水里游时,那白色的鳍在水中漂动,如同白色的飘带。
书生有次故意试探,他收了书走入林中,却并未远去,稍呆一会儿,他见潭中那条白
鱼已经沉入了水中,于是他复又拿出书卷,大声诵读,不一会儿,却见那条白鱼又浮
了上来。如此反复几次,书生确定那白鱼是有灵性之物。书生不禁又惊又喜,他惊的
是世上果然有能知人善意的动物,而喜的却是,听传说潭中有龙,这条白鱼的模样奇
怪,倒是和龙有几分相象。如果这真是一条龙,岂不是他的造化?
自此后,书生天天更勤于来潭边读书,读完书后还和白鱼说说话。书生感慨万分,他
数次在科举中落地,自叹天下无知音,不想今日在这深山之中,却遇上这样一位知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生发现白鱼常常在他要走的时候在水中流连不去,而有时他还未
到潭边,白鱼已在潭边游动着了。
于是有一次书生问白鱼:“你可愿天天伴随着我,如果你愿意,我就把你放到我的房
间里,每日饲养你。”问完,书生惊奇地看见白鱼在水中微微点头。
“你等一下。”书生说完就跑回寄居的寺庙,向和尚要了一个大的瓦罐,他拿了瓦罐
回到潭边,看见白鱼仍然在潭边游动着,好似在等他。书生于是把瓦罐沉入水中,白
鱼在水中慢慢游进瓦罐里,沉在罐底,仰头看着书生,眼光中竟有无限温柔。
书生将白鱼养在房间里,并给白鱼取名“雪儿”。
自此,书生日日读书时有雪儿相伴,不觉精神大增,对看过的书简直过目不忘,写文
章时一气呵成,如有神来之笔。而书生夜里睡觉时常常梦见一个白衣的女子,美貌非
凡。书生醒来后,对瓦罐中的雪儿说他的梦,他以为那梦中白衣女子就是雪儿,书生
情不自禁地对雪儿说:“如果你就是我梦中的女子,我就娶了你,哎,找到一个这样
的妻子,在这世上夫复何求哉!你就化成女儿模样吧!”雪儿仍旧用无限柔情的目光
看着他,却没有化成女子。
白鱼雪儿,是在深潭里修炼了几百年的鱼。那天,她被潭边的诵读诗书之声惊醒,不
由听着诵读之声,听得如痴如醉,不能自抑地浮出水面。时间一久,白鱼雪儿竟然爱
上了书生,这可是修炼的大忌,可是雪儿也顾不了了。雪儿的修炼正是紧要的关头,
她已经可以幻化成人形了,但是却只有在深夜阴气最重的时候。书生梦中的白衣女子
正是雪儿,但她却不能应书生之邀化成人形,但书生所说的话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三年后,书生带着白鱼雪儿,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参加科举。在科举中,书生一举而中
,被皇帝钦点后,派往某地任知县。
知县带着白鱼雪儿来到就任之地,还未正式上任,当地的名门富豪就纷纷做东来请,
高档酒楼和知名烟花之所都是请客常去的地方。知县先还不习惯,但随着他的就任,
他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了。
知县老爷本是穷人家出身,现在当了知县,在当地的名门富豪的请捧下,每日过着花
天酒地的生活,日日美酒,夜夜笙歌,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生。从此,他慢慢地很少
回到他的府第去了,也慢慢地将白鱼雪儿和他对雪儿说过的话都忘了。
雪儿每夜化成人形,但是她却不见知县老爷回来,只有无限惆怅地又回到瓦罐中。有
几次,雪儿想回到她生活的寒潭去,但是心里怎么也放不下知县,于是又留了下来。

却说县城中最大的***院里从扬州来了一个有名的***女小粉,一时间在县城中名声大噪
。知县老爷在见了小粉后,不觉大是兴奋,一夜痴眠过后,尽然觉得离不开小粉了。
从此知县老爷就再也不去其他地方,夜夜都只留在小粉那里。
可是,由于知县几年来夜夜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身体已经渐渐被掏空了,于是常常
在他和小粉作乐之间觉得力不从心。小粉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甘于这种不能满足她
的老爷?她就常常和别的男人来往。知县知道后虽是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他一说小
粉,小粉就“嘻嘻”笑着说:“老爷自己不行,还吃那么多的干醋干嘛?”知县沮丧
之余,偷偷地四处寻访名医,药吃了不少,却没什么用。
一天,县城外的道观来了个云游的道人,听传闻可治各种疑难杂症。知县老爷慌忙回
到府中,叫下人去道观请云游的道人来。
道人来到知县老爷府上,在客厅坐下,却一眼看见客厅的瓦罐里的白鱼,看了一下,
道人忽然起身告辞。知县大惊,道人还未问病情,如何就要离去?细问之下,道人摇
着头笑说:“老爷有世上稀有奇药,还有什么病要我看?”知县大奇,追问之下,道
人见知县真不知情,于是将知县拉出门外,细问了瓦罐里白鱼的来历,然后对知县说
:“此鱼据传是龙与鲤鱼杂交而生,生活在极阴的深潭中,因此性极寒凉,但却能治
百病,比什么灵芝人参,鹿茸雪莲要有用多了。”于是给了知县一个方子,叫知县用
几味药与白鱼同煮来食,包知县药到病除,身体比以前好上百倍。
知县在思想了一会儿之后,叫人按道人给的方配了药,同瓦罐里的白鱼一起送到厨房
里去了。
雪儿看到知县回来,心里高兴,以为知县记起了他对雪儿说的话,从此回来陪着她了
。可怜的雪儿,直到一只油腻腻的手伸进瓦罐,她在怎样躲藏都没逃开被捉出瓦罐的
命运之后,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躺在砧板上的雪儿,眼睛里流露出无限地悲哀,她的眼角滴下了一滴红色的泪,她用
尽她几百年的修炼,发了一个世上最恶毒的咒,她诅咒的是天下所有负心的男人!


“叮呤呤”,办公桌上电话响了。
元伸手接过电话:“喂?”
“元,是我……”一个女人凄凄哀哀的声音。
“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元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我求你,你别离开我好吗?”女人在电话中哭起来,“你说你会娶我的,我为你甚
至打掉了肚里的孩子……”女人的哭声更响了,还有不断擤鼻涕的声音。
元嫌恶地把听筒放远了一点,“我不说了吗,我会给你补偿的,你要多少钱,你说!

“我不要钱,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你答应我!”女人恳求着。

元笑了,“你愿意为我做一切?”
“是的,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女人觉得好象有了点希望。
元笑起来,笑声很大,但他的声音却很柔和:“好的,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一切,那么
你为了我***吧!你死后我会交代好的,等我以后死了,就和你埋在一起,一直埋在
一起!”元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肯为了我***吗?”
“……”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元又大笑着放下听筒。在他放下听筒的一霎那,他听见听筒里传
来有如厉鬼般的哭嚎:“元,你不得好死!”
“呵呵,我不得好死?看看谁不得好死吧!”
“叮呤呤……”电话又响了。
元猛地提起电话来,对着话筒大声斥责:“叫你别再打来了,没听见吗?”
“元,是我。”电话里的是另一个女音,带着一点疲惫的声音,“我想好了,我答应
你,我们离婚。”
“哦,”元的笑容又浮上了那张英俊的脸,“那好,你说什么时候呢?”
“我现在已经回到我妈妈那里了,我不想在妈妈这里谈这些事情,我留了封信给你,
你回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燕,我……”元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好了,你一定要在今晚回去看信,看完后给我个电话,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
明天就可以去办了手续。”元妻的声音异常冷静。
“好的,那就这样。”
“再见!”元妻收了线。
元不由地又笑起来,今天不错,一下子解决了两个拖了很久的问题。他的脑海中又浮
现出一个女孩子的模样来,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那个他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子。她
实在太美了,在他的一生中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女子,而且,他和她在一起时,那
种美妙的感觉,是他在其他女人(已经数不上有多少了)身上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如
果不是为了这个女子,也许他不会那么快和妻离婚,也许他还会和那个女人(刚打电
话来的那个)多相处一段时间。
晚上,元没有马上回家,因为他今天请了人吃饭,几个政府部门的人。
他马上要开展的几个投资项目,必须要这些政府部门批准,而他请的这几个人,都是
这几个部门的实权人物。虽然他以前就和他们的关系不错,但是,平时烧香是一回事
,临时抱佛脚还是免不了的。
元驾着车来到他订下的酒楼。
他一下车,酒楼经理就亲自迎了出来。这家酒楼元是常客,酒楼里有几间特别包房,
就是为元这种人预备的。象元这种人常常有一些宴请,却是非常隐蔽的,不能被人知
道,包括他的情人和老婆。
元请的人还没有到,经理坐在包房里陪着元喝茶聊天,这种几千块一斤的茶叶泡的茶
,是每次元来这间酒楼吃饭时,经理特别送给元喝的。元喜欢这茶叶的香味,用他的
话说,这茶的味道喝不厌,象是某一种让人百玩不厌的女人。
聊着天,经理忽然对元说:“今天酒楼刚到了一批新货,不知道你要不要尝尝。”

“是什么?”元放下茶杯。
“是一种鱼,一种我猜你没吃过的鱼。”经理有点神秘地笑着。
“鱼有什么好吃?”元不以为然。

“这种鱼一般我不向人推荐,而且我这里只有两条,价格非常之昂贵。”经理有点高
傲地说。
“哦?”元被斗起了好奇心,“是什么这么宝贝?拿来看看!”
经理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然后向元微微靠近,低语着对元说了些什么。
“哦?”元有点不信地看着经理,经理耸耸肩,做了个信不信随你的架式。元的脑海
里又浮现出他那个小情人的模样来,如果真是象经理所说的那样,这鱼岂不是大补?
他就不用担心他的小情人几乎比他小一半了,他可以象年轻人一样和他的小情人……

元不露声色地笑了。
门轻轻响了响,经理走过去打开门,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玻璃罐走进来,经理叫他放
在桌上,挥手让他出去了。
“来看看!”经理叫元。元起身走过来,他看见了玻璃罐里的两条鱼,细细长长的,
象鳗鱼,但是比鳗鱼短一点,身体细薄,通体白色,有点半透明,在灯光下看来仿佛
可以看见鱼身体里的骨刺一般。元反复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经理那番话的诱惑,他
问经理:“这鱼叫什么?”
“叫寒潭白鱼,听说生长在山里非常深寒的水下,不易捕捉啊!”
“好,好!”元挥着手,“寒潭白鱼,好!就按你的方法,两条一锅炖了!”
开着车,满嘴喷着酒气的元还在想着那两条鱼的美味。那两条鱼的肉嫩滑细腻,一点
也没有鱼的腥味,反而有一种清香,好象是植物的那种清香,那种清香在口中久久萦
绕不去。鱼肉入口即化,不用咀嚼,除了中间一根大的骨刺连着的大刺,没有一点细
刺。奇的是那些大刺根根一样大小,而且是细圆的,不象一般的鱼刺那样是扁的,刺
的一头平平一头尖尖,象是象牙牙签。好奇心重的元还叫服务生把那些鱼刺包了,放
在他的包里,这也是一种炫耀,那两条鱼可能吃去了平常人一两年的收入。
元开着车想去找那个小情人,可是想到妻子要他回去看信,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去
和妻子办了离婚手续,他决定还是先回家去。
元的妻子在娘家等了元很久,没有电话来。元妻想,他那么急于离婚,为什么没有电
话?难道他连她信中一点要求也不肯答应?应该不会,那是他开给她的条件呀。
元妻第二天往元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公司秘书说他没来上班。元妻又打了他的手机,
手机开着,没人接听,打到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听。下午,她再打电话去他办公室,
他还是没有回去公司。元妻心里有点不祥的感觉,她驾着车回到他的家(也是她的家
,不过,离婚后就不是了)。
元妻拿出钥匙,却打不开门,门从里面反锁了。她用劲敲着门,没有人应门。她不知
如何是好,只有拼命擂门,她擂门的声音引来了巡警。
经她同意,巡警打开了门。打开门后,屋里有一股非常好闻的清香味传来,元妻奇怪
,她以前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味。巡警把元妻留在门外,派了两个人上去。两个巡警
从楼下搜寻到楼上,只见卧室的床上好象躺着一个人,用被蒙住了头。在巡警的大声
警告下,那个被子里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其中一个巡警小心地走过去,掀开被子的
一角,却大叫着扔掉被角跑了出去。
元的家里来了很多***,把房子都包围了,不许人出入。后来,一具尸体被从房中抬
上一辆警车,运走了。
几天后,元妻被告知元已经死了,但是没让她去看尸体。几天后的报纸上也报导了全
国著名的企业家——元的死讯,但是没报导死因,只说是死在家中,大家都在议论纷
纷。奇怪的是元妻也一直都不知道元的死因。
其实,除了当天在场的巡警和去破案的***以外,没有人知道那天抬上警车去的,并
不是一具尸体,正确说来,那只是一具骨骼,一具没血没肉的骨骼。那具骨骼包在睡
衣中,不,正确来说,是那具骨骼“穿”着睡衣,象一个人穿着睡衣那样。骨骼上干
干净净,骨骼里也没内脏。经DNA化验,那具骨骼正是元!但是,谁也不知道一个人
在一夜之间怎么就会变成了骨骼(或者说怎么就剩下了骨骼)?而且,在元的床上和
睡衣上,包括骨骼上,没有一点点的血肉!
看过那具骨骼的人都觉得很恐怖,后来有人形容:“那具骨骼就象,就象……就象一
条被,被人吃得太干净的……鱼!是的,象条被人吃得***净净的鱼!”说的人满面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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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夏夜稻草人

你见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那竖立在庄稼地里的稻草人吗?他们直直地立着,双臂向
左右平伸,手中通常拿着一把葵扇,以驱赶偷食的鸟雀……
放暑假了,刚上了一年大学的陆文生就急着赶回家去,这个生长在北方平原上的小伙
子,对江南的生活不太习惯。
汽车到了家乡的小县城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了。真是不顺利,陆文生没想到汽车在路
上坏了,修好的时候已晚了四个多小时了。这时候的小县城已没有车开往陆文生的家
所在的小村庄了。
陆文生想了一下,决定走回家去,反正他家离县城也不过十来里路,走得快的话,九
点钟就可以到家了。况且,这点路对于生长在农村的陆文生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虽
然天是晚了一点。
陆文生心情很愉快,是的,很快就可以见到家里人。他轻嗅着空气中庄稼吐出的浓郁
的轻香。
在一个岔路口时,陆文生停了一下。从大路走,远了三四里路,从小路走近一些,但
晚上小路可能难走一点。陆文生很快走上了小路,因为这条小路他太熟了,而且,小
路正好穿过他家的那块地。
陆文生走地很快,还有三里路就到家了。他甚至可以看到村庄的的灯火。
这一块就是他家的地了,黑黝黝不知种了什么。右手边的地里还有一个稻草人,那还
是陆文生和哥哥一起扎的呢,有好多年了吧。想着,陆文生不由自主地往右手边的地
里看了一眼。这一看,把陆文生吓了一大跳,他觉得好象看见那个稻草人在向他招手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看,稻草人站在那里,笔直地,哪有动过呀?
可能刚才是眼花了,陆文生心里想。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害怕,于是他一边在心里安慰
着自己,一边转过头去,快步向前走着。走了几步后,文生觉得心里的怪异感更强了
,周围静得可怕,连夏夜的虫鸣声都没有了,在寂静中似乎有一个低低有冷笑声,在
背后响起。陆文生停住脚步,那冷笑声也没了,但仍是异乎寻常地静。陆文生站了一
下,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但是他一回过头去,整个人就僵住了,他看见了一副极为
恐怖的画面。
他家地里的那个他亲手扎的稻草人,正从撑住它的竹竿上跳下来,然后一步步向陆文
生走过来。那个稻草人走路的姿势很怪,两条腿直直地,似乎不会打弯,双臂也直直
地伸向左右两侧,右手里还拿着一把破旧的葵扇。
陆文生想跑,可是身体象定住了似的,想喊,可是喉咙里一点也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那个稻草人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稻草人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一般的稻
草人是没有脸的,只有一个稻草地头,但是这稻草人有,有脸,有眼,有鼻子,有嘴
……那都是陆文生亲手给它做的,刚做好地时候,陆文生还觉得它挺可爱。可是这个
时候,陆文生只是觉得它的脸诡异而恐怖,他但愿他从来没做过这个稻草人。
陆文生象中了魔似的定在那里,他希望有人走过,但是没有。他后悔他刚才不应该图
近而走小路,但是来不及了。陆文生看着那诡异地稻草人象科幻电影里的机器人一样
,机械地一点一点抬起右手手臂,将葵扇向他头上拍去……
一个月后,陆文生在医院里醒来。
他有点木呆呆地,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怪异地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他家地里的稻草人,每天站在庄稼中间,夏日的太阳晒得他头昏脑
胀,可是他一动也不能动。有时下雨了,雨淋得他浑身湿透,那种感觉真难过。他看
着父母亲和哥哥在地里劳作,想喊他们,却发不出声音,没人知道那个稻草人就是陆
文生,他心里难过极了。夜晚的时候,他可以从撑住他的竿上跳下来,在地里走动,
但是每走一步都好困难。有时他想走回家去,但想到自己是个稻草人,他就放弃了。
谁会相信一个稻草人就是陆文生呢?无论他怎样在地里走来走去,但天一亮,他就又
回到了撑他的竹竿上,一动也不能动。他从来不知道是怎样回到竹竿上的。
直到一天夜里,他看见了同村的阿牛。阿牛大概喝酒喝醉了,正对着地里撒尿。陆文
生于是向阿牛走去。阿牛似乎被他吓呆了,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于是他慢慢抬起
手臂,用葵扇在阿牛的头上打了一下。
梦就做到这里,陆文生醒来了,但是他怎么样也想不起他是如何昏到的了。医生检查
过醒来的陆文生,说他没事,过两天可出院回家了。
出院前一天的中午,陆文生走过护士办公室的门口,听见有两个护士在议论,说病区
来了一个病人,症状和陆文生一样,昏迷着,而且直挺挺躺在那里,双臂向左右两侧
伸开去,怎样也无法让手臂放下或是让腿弯下来,最主要的是,听说他是前两天被发
现昏到在陆文生家的地边,和陆文生昏到在同样的地方,那天,陆文生也就醒来了。

陆文生打了个冷颤,他想起他的梦来,那个人是不是阿牛呢?
他趁着大家都在午睡,偷偷溜去看那个和他一样症状的人。一个个病房找过来,在监
护室陆文生发现了那个直直的人。陆文生走进监护室,只看了一眼,他就呆住了,那
个人正是同村的阿牛。
陆文生终于出院回家了。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从陆文生家的地里起了一场大火,大火一直在平原的庄稼地里蔓
延,把快要成熟的庄稼和地里的稻草人都烧成了灰烬……
起火的那天夜里,医院里的阿牛莫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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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同居男友

一个人活在世上,身边总免不了有许多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有人相处了才几天,
也有人已相处了几十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几天的相处,还是几十年的相
处,你对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到底了解他们有多少呢?
小惠和男朋友阿朗相识了三个多月,感情很好。阿朗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而且温柔
体贴,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的小惠来说,这样的男人真是实在难得。由于感情的日渐
升温,加上从现实节省的考虑,小惠决定和阿朗同居。不过,小惠和阿朗都是现实的
都市新一族,所以说好,虽然同居,但是各人要有一定的空间,各人要有自己的卧室
和隐私,周末才在一起,周一至周五各忙各的,碰到就在一起,碰不到也不要强求,
特别不可以干涉各人的私事和工作。
这样经过寻找,小惠和阿朗看上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居室。居室处于某小区内的高层的
顶楼,宽敞而又幽静。房主是一个和蔼谨慎的小老头,带着小惠和阿朗看过居室,又
带他们去楼顶看风景。这么高的楼,在楼顶可以鸟瞰全市了。老头还一个劲的唠叨着
说:“在晚上上来看夜景就更好了,两人多浪漫呀!”小惠背着老头捂着嘴直乐。

阿朗和老头办好了租房手续,并和老头交换了联系电话,老头看看只有阿朗的手机号
,非要小惠也给个电话,阿朗不耐烦地说:“这样也可以了吧?”
老头一边记着小惠的电话一边说:“哎,谨慎一些好,年轻人,谨慎一些好啊!”

租好了房,小惠和阿朗趁着周末,把新居室收拾得***净净,有条有理,就搬了进来
。搬进来的第一天,小惠和阿朗手拖着拖手去菜场买菜,他俩要为入迁新家,开始现
代的同居生活而庆祝一下。
晚上小惠做了最拿手的菜,和阿朗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对饮。不知不觉,小惠就喝得酩
酊大醉,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半夜里,小惠被风一吹,醒了过来,感觉有点冷。醉意仍未消的她爬起来,想睡到沙
发上去。半闭着眼在黑暗里找到沙发,小惠下意识地向沙发上摸索着。
忽然,小惠在沙发上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小惠尖叫起来。
沙发上有个黑影坐了起来,“怎么了?”是阿朗迷迷糊糊的声音。
“沙发上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小惠的声音颤抖着。

“啊?”阿朗似乎清醒了好多,“别怕,别怕,打开灯看看。”他站起来搂住发抖的
小惠,向电灯开关上摸索。
“啪”,电灯打开了,可是小惠紧紧捂着双眼。
“呵呵……”不知为什么,阿朗笑起来。
“笑什么?”小惠听见阿朗笑,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悄悄地松开双手,偷眼向沙发上
望去。
沙发上躺着小惠新买的那只长毛熊,也正咧着线缝的大嘴傻呵呵地乐呢。小惠生气地
走过去,一把抓住长毛熊向房门口丢去。可是,在抓住长毛熊的那一瞬间,小惠心里
“咯”地一下,这种长毛熊的毛感,似乎和刚才摸到的那个毛绒绒的东西的毛感,不
太一样哦?
几天下来,小惠完全适应这种生活。但是她和阿朗相见却也不是很多,小惠工作很忙
,常常很晚才能回来,有时她回来得早了,阿朗又有事。
一天晚上,小惠回来得晚了一点,但是阿朗却不在家。由于连日的疲惫,小惠什么事
也没做,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小惠在迷迷糊糊中听见门把手的轻响。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在淡淡的月光下,小惠看见是阿朗。阿朗这么晚了来这里干
什么呢?小惠想喊阿朗一声,却发觉自己出不了声。小惠惊恐起来,拼命地挣扎着,
可是全身没有一处可以稍微动一下。这到底怎么了?
阿朗这时已走到小惠的床边,他盯着小惠看了一下,就轻轻俯下身来,他的头探到小
惠的颈边,小惠看不清他在干什么。但随即小惠就觉得颈子上微微一痛,一种麻麻酥
酥的感觉浮上心头,人好象也浮了起来似的,迷迷糊糊的,小惠什么也不知道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小惠摸了摸颈子,没什么感觉,又照了照镜子,颈子上白白净净,
一点瑕疵都没有。小惠想着那奇怪极了的梦,就悄悄走到阿朗的房门口听一下。小惠
的脸刚贴上门边,门却动了一下,原来门没锁。小惠索性推开门,装作喊阿朗起床的
样子。咦,阿朗的床整整齐齐,人却不在。难道他昨晚没回来?
在这以后的半个月,同样的梦,小惠又做了两次。小惠心里奇怪极了,为什么会总是
做同样的梦呢?梦境中的一切感觉真实而又迷离。
又一个周末过去了,星期一是最忙的。
小惠刚回到办公室,老板就把小惠叫去了。原来北京那边有急事,老板要小惠马上赶
去北京,把事情处理好。小惠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家收拾了东西,马上向机场赶去。
在去机场的路上,小惠给阿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要去北京出差一个星期。
没想到,小惠出马,北京的事情三天就搞定了。小惠向老板汇报了情况,老板乐得直
许诺要给小惠加薪升职。
小惠买了周四中午的机票,估计回到家阿朗也就快下班了。
本来小惠想打个电话给阿朗,但是不知为什么,又没有打。反正也不是周末,两人说
好了周一到周五不要相互干扰的。
从机场回家去的路上,小惠觉得很不舒服,头晕,心里发闷,想吐,弄得整个人昏沉
沉的,可能是太劳累了,小惠心里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到了家楼下,下了车,小
惠在风中站了一会儿,觉得好了一点,这才上电梯回家。站在电梯里,小惠想着,晚
上是煮饭吃呢,还是去外面吃?
走到门口,小惠放下行李,掏出钥匙打***门。
门开了,小惠拿起行李正要走进去,却看见了客厅里一幕***而又恐怖异常的画面。

客厅的地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孩,那女孩脸色苍白异常,一看就觉得已经死了!而最
令人恐怖的是,她身边卧着一只黑色狗样的东西(小惠觉得它不是狗,也不知是不是
狼,所以暂且就叫它狗样的东西吧)!那个东西本来正咬在女孩细白的颈子上,大概
是听见门响,它抬起头来,阴森森望向小惠,然后向着小惠龇着白森森的长牙,巨盆
般的大口,嘴角还在滴着殷红的血!
“啊……”小惠一声惊呼在喉咙里没出来,人已经软软地倒下去了。
小惠觉得胃里有东西想吐,张开嘴“哦”了一下,忽然醒了过来。她怎么倒在了家门
口呢?看见门口的行李,小惠想起她才出差回来,但怎么就倒在家门口的呢?小惠掏
出钥匙,想打***门,但心里没来由地一颤,似乎有点害怕打开门似的。
正在犹疑,猛不丁有人拍拍她的肩,“你回来了!”
小惠吓得手一抖,手上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阿朗从她的背后转出来,笑眯眯望着她:“咦?你的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有什么不
舒服啊?”
“哎……”小惠身子一软,倒在了阿朗的怀里,“是啊,从下飞机就很不舒服,刚才
再给你一吓,魂都飞走了。”
阿朗把小惠抱进客厅,放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热水给她,边把小惠的行李拿进来边问
她:“要不要紧啊?送你去医院吧?”
小惠喝了几口热水,放下水杯,说:“不要紧,我可能是太累了。”
阿朗放下行李,过来抱住小惠:“别那么拼命了,我会心痛的。”
小惠笑着看着阿朗:“晚上还有事吗?”
“没事!我们出去吃饭吧,去哪里吃,你说,我请客!”阿朗温柔地抚摸着小惠的短
发,“现在还早,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小惠沉沉睡着了。
几天以来,小惠总觉得心里恐惧不安,那个怪梦,还有那天她出差回来怎么会昏倒在
门口的,她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头,但是又完全没有头绪,只是心里总有莫名的恐惧
。小惠开始找借口,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外面。
这天的晚上,小惠和客人吃完饭已是很晚了。回到家,阿朗不在。小惠呆在屋里有些
不安,想出去又太晚了一点。小惠给自己到了一杯干红,也许饮点酒可以镇定一点。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小惠想起房主老头曾说过,在楼顶鸟瞰都市的夜景是很美的。
正好小惠也不想一个呆在这个家里。
小惠端着酒杯来到楼顶。
一上到楼顶,小惠就看见有个黑影坐在楼顶的边缘。借着月光,再仔细一看,天哪,
那里坐的是一只黑色狗样的东西!只见那个东西象人一样,后腿和屁股着地坐着,两
只前爪却合在一起放在胸前,头向上仰着,张着大大的嘴。
小惠象定住了似的,呆呆看着那个东西,她的手抖得象风中的秋叶,连盛着干红的玻
璃酒杯也拿不住。
“叮”的一声,酒杯跌落在楼板上。
这“叮”的一声,让小惠打了个冷颤。小惠再看那个黑影时,却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
人坐在那里。那个人正回过头来,却是阿朗。阿朗看见小惠忙起身走过来,“你怎么
了?”
“没,没什么,刚刚忽然有点头昏,不小心打了酒杯。”小惠虽然有点微微发抖,但
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刚才一定是幻觉,小惠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扶你下去吧。”阿朗扶着小惠走下楼顶。刚到屋门口,小惠就听见自己的手机滴
滴嘟嘟的响着。小惠拿起手机,原来是阿玲打来的,叫她出去泡酒吧。阿朗听说小惠
要出去,劝她说身体不好,就别去了。小惠说,已经很久没见阿玲了,要不去以后朋
友都没了。说着,小惠已换了衣服,拿着手袋走到了门口。阿朗走过来吻了她一下:
“早点回来。”
晚上小惠没有回去。她想起幻觉中的黑色狗样的东西,好象在哪儿见过。自从小惠和
阿朗搬过那里去住,很多事情都太古怪了。小惠在阿玲那里过了一夜,但她什么也没
说。
第二天上班,小惠的精神很差,最近大家都说小惠的脸色苍白,好象生病似的。
同事通知小惠去开会。小惠收拾了文件,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可是刚一站起身,小惠
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惠醒来时已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手上还扎着粗粗的针,正在输血。送小惠来的
同事告诉她,医生说她极度贫血,所以要住院治疗,同事已帮她办好了各种手续。小
惠谢过同事,想起应该告诉阿朗一声,并让他送些衣物和钱过来。可是小惠拨了阿朗
的手机,却是关机。打了许久,阿朗的手机始终是关机。同事都走了。小惠拿出电话
本,查到阿朗公司的电话,她拨了那个号码,等着接通的声音,可是,里面却传出电
脑毫无情感的语音:“您所拨的号码并不存在,请查证后再拨。”小惠呆住了。
小惠数次查证后,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同样的话语。而阿朗的手机,始终是关机。小惠
再试图想别的办法来找阿朗,可是她发现,除了这两个电话号码以外,小惠对阿朗根
本一无所知。小惠从来没见过他的朋友、同事、亲戚……甚至连他的熟人,也没见过
一个!他在哪里工作,也都是他说的,小惠连他的公司在哪儿也不知道!
小惠心里一片空白,她漫无目的的打开电视,用遥控器叭嗒叭嗒地换着台。本市电视
台一则紧急插播的新闻吸引了小惠。电视里报导,有人在本市西效公园的山上发现一
具女尸,边播着电视的左上角边放出一幅照片,小惠看了一下照片,好象在哪里见过
。小惠慢慢想着,而电视里的新闻播音员还在罗嗦着请知情人举报等。
小惠看着照片,想着这是谁呢?突然一幅***恐怖的画面浮现在小惠的脑海里!
“是她!”小惠尖叫着关掉遥控器,坐在病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小惠出院后,没再回去原来的住所,她在外面另外又租了房子。以后,她曾数次打过
阿朗的手机,一直是关机,没多久,那个手机停机了。而那个公司的电话,始终都是
“查无此号”的。
几个月后,小惠和阿朗租房的那个房东老头打电话来找小惠。原来那房半年的租期已
到,而老头却也找不到阿朗,只好找小惠了。小惠对他说,把房退了吧。老头约她去
那套租房办好移交,小惠本来不想去那里,但老头总要看过房子才放心的。去的那天
,小惠约了公司里好几个男孩一齐去。到了那里,老头早已到了。阿朗的卧室空无一
物,这是在小惠意料中的,但小惠的东西也一样没动。办完一切,小惠顺便把以前没
带走的一些贵重物品带走,其它的就不要了。小惠走到门外,老头低声喊住小惠,悄
声对她说:“姑娘,你要小心你那个同住的朋友,我前几天拿他的身份复印件去派出
所查了,人家说没这个人,八成身份证是假的!你要留点心眼呀!”小惠不觉意地一
抖,她感激地看了老头一眼。
又是大半年过去了,小惠已快将有些事忘掉了。
这天下班,同事女孩子说某大商场大减价,拉着小惠去看衣服。小惠反正也没事,就
和一般女孩子去了。
到了商场,一班女孩子直奔扶手电梯,要上二楼去看衣服。小惠站在扶手电梯上,看
着商场里如潮水般的人群,忽然发现旁边从二楼向一楼下的电梯上有个熟悉的面孔。
定睛一看,是阿朗!他还搂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小惠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里。一愣
神,两人已在所乘的扶手电梯上交错而过了。
不知为什么原因,小惠想去追上他。小惠在扶手电梯上排开拥挤的人群,三两步跑上
二楼,一转身又上了从二楼下到一楼的扶手电梯。这时,小惠看见阿朗已经快下到底
了。小惠拼命向下跑去。等到小惠跑到一楼时,阿朗已不见了。
阿朗消失在人群中了,消失在因商场大减价而来疯狂购物的人群中了。
想到刚才阿朗手臂里搂着的漂亮女孩,小惠不由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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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部-皮衣

小敏和惠惠在街上闲逛着。
小敏过两天就过生日了,男朋友小谢因为在外地出差没时间给小敏买生日礼物,于是
给了小敏钱,叫她自己上街去买。
惠惠被小敏拖到街上去陪她买东西,可是逛了一天了,小敏也没看上比较合适的。

“你就放低一点眼光吧!”惠惠没力地对小敏说。
“那可不行!”小敏翻着眼睛说,“要不小谢会说我没品味的。”
“得了吧,那让他自己陪你来逛!”
“嘿嘿,他不是忙吗!我要理解他才行,对不?我要支持他的工作,对不?”小敏一
脸的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打住打住!你少来了!”惠惠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翻了小敏一个大白眼。
“咦,你看那边。”小敏碰了碰惠惠的手臂,指着街对面说。
街对面上一家门面看来不大的小店,小小的玻璃橱窗只放得下一个塑料模特儿,那个
模特儿的身上穿着一套式样时髦,剪裁得体的衣服,是那种米黄色的。
惠惠被小敏拖过马路。
站在橱窗前仔细地看那套衣服,原来是一套羊皮衣,上衣腰身收得很好,V型领上加
了个小立领,后背开了个小小的叉,齐上腹处只有一粒钮扣。下身是条七分紧身裤,
裤角处开叉,上面镶着三粒小铜扣。最底下是一双同色的小羊皮靴,斜斜的跟,后面
开拉链,靴上除了三道折纹没什么装饰,简洁漂亮。
小敏忽然就喜欢到不得了。
走进那家小店,却是一家专卖皮衣的店,店里面挂着各种不同样式不同颜色的皮衣,
男式女式的都有。
小敏和惠惠于是一件一件地看那些皮衣,做工都是很精细的。
店铺里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笑嘻嘻地对小敏和惠惠说:“随便看看,这些都上澳大
利亚进口的绵羊皮,样式也是独此一家的。”
小敏心里估计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的那套皮衣,估计最低不会少于两千,不知道这里
可不可以还还价。
“外面模特身上的那套皮衣要多少钱?”小敏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问。
“加上那双皮靴一齐要一千五。”女人笑着说。
“哇,这么贵?”小敏其实是没想到这么便宜的,但是她故意装作这个价钱贵的让她
吃惊的模样。
“***,这不算贵啊,你要知道,这羊皮全是进口的上等皮料。”女人微笑着。
“话是这样说,可是还是很贵的,你看看今年外面的皮衣全都减价抛售呢,你还开这
么高的价钱?”惠惠接过口说,惠惠和小敏出门买东西,是最好的杀价拍挡。
“***不如试一下,如果觉得合适,再谈价钱也不迟。”女人依旧微笑着。
“那好吧,”小敏故意装作想了一下的样子,“你就拿一套给我试试吧。”
女人从模特身上脱下那套衣服给小敏试。
惠惠问那女人:“怎么没有新的吗?模特身上的多不好啊!”
“我们这里主要是订做皮衣的,这些都是样板,看好了量身订做,这样比较合身一些
。”女人一边将衣服递给小敏一边解释。
小敏换上了那大衣服,真是合身,就象是专门给她做的似的,镜子里的小敏平白地显
得多了几分雍雅之气,高贵而美丽。
“看看,多漂亮啊!”女人在小敏身后说。
“要是订做的话,要多久啊?”惠惠问那个女人。
“一般是四天。”
“哇!那太久了,过两天是我生日,这样可来不及!”小敏一边转着身子一边说。

“我们可以加快的,不收加快费。”女人解释着。
“价钱还是贵了!”惠惠说。
“你看多少钱合适?”女人反问。
“五百还差不多!”小敏一下子杀出个地价来。
“那怕是连一件也买不到!”女人说,“你看看外面的皮衣,呵呵,这个价钱啊,买
个背心差不多。”
“那你说说你最低卖多少?”惠惠斜眼看着她,小敏趁机去换下那套衣服。
“一千二给你们吧!”
“不行,你是定做的,不是马上拿货走,我们还在考虑你再做的皮质有没有那么好,
时间上的问题,做工是不是还有这么精,万一到时有问题,不合适怎么办?最多六百
!”惠惠咬紧着牙,明知道这个价是不可能的,可是抱着能还下来最好,还不下就再
一点点往上加的心态说。
女人低头想了一下:“一千给你们,最低了!”
小敏拿着换下的皮衣走过来,往女人怀里一放:“算了,还要再等两天呢,价钱又高
,我们走吧!”
这往往是小敏和惠惠杀不下来价钱时玩的最后一招:走!看她拉不拉回来。
小敏和惠惠走向门口时,听到女人低低的声音:“哎,八百给你们吧,能行就回来,
不行也没办法了!”
小敏看了惠惠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惊喜,原以为最低一千已经很赚了,没想到最后还
是能再杀下两百来。
小敏于是订做了一套,惠惠看看这价格确实是便宜,也跟着订了一套,小敏订的是米
黄色,惠惠订了一套淡紫色的。
说好两天后来拿衣服,那天正是小敏生日。
走出皮衣店,小敏和惠惠觉得饿了,一转头发现边上有一家小吃店,上面写着“特色
小吃:烤羊肉串,羊肉泡馍,手抓羊肉”等。
惠惠和小敏商量了一下,实在是走累了,也不想再找地方,于是走进小店去吃羊肉。

一人要了一碗羊肉泡馍,外加十串烤羊肉串。
东西端上来时,小敏和惠惠吃了一惊,那碗大的吓人,足够两个人吃的,那羊肉串也
是巨型的,哪里象街边那些袖珍型的!
味道真是不错!小敏和惠惠一边走还一边还回味着刚才的那餐羊肉宴,那羊肉不膻臊
,肉质细滑,带点油花儿,却不腻。
回到两人住的地方,小敏和惠惠忙打开电视,看《流星花园二》去了,一边看一边吃
零食,讨论最后道明寺和姗菜是否能和好。

两天后,小敏和惠惠去拿了皮衣,做的确实很好,两人满意地付了钱。
小谢打电话来说去住的地方接两人出去吃饭,于是小敏和惠惠忙着换上新的皮衣。

穿好新皮衣,两人在客厅里互相看着,一紫一黄,艳丽的耀眼,两人笑着说,等小谢
来一定会吓一跳的。
小敏正和惠惠说着话,忽然觉得皮衣紧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敏看看惠惠,发现惠惠和她一样,脸色都有些发紫了。
小敏和惠惠手忙脚乱地想脱下皮衣,皮衣却象是长在了身上一样,钮扣也打不开,皮
衣也越来越紧,两人的手脚开始没力,软软的,小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倒在了地
上。
小谢下班买了一打黄玫瑰,那是小敏喜欢的。
来到小敏和惠惠的住处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按响了门铃。
可是,很久都没人来开门,小谢拿出手机打里面的电话,他在门口都听到电话铃一阵
一阵地响,却没人接电话,他再打小敏的手机,手机也是在里“叽叽呀呀”地唱,却
没人接听。
小敏去了哪里?
小谢拿出钥匙来开门。
小谢有小敏的大门和房间钥匙,但是他一般都不用,防止打开门后会出现一些令人尴
尬的场面,小敏是和惠惠同住吗。
打开门,小谢忽然被什么撞了两下,差点摔倒,他看见两道白色的东西从腿边跑过。

借着楼梯间里暗暗的光线,小谢看见是两只肥肥的绵羊正跑下楼去。
奇怪了,她们住的地方怎么会有绵羊呢?
小谢进了房间,里面没人,小谢找遍了房间的每一处,两个人都不在,但是两人的手
袋都扔在沙发上,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甚至连钥匙也在包里,可是,人呢?
小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羊圈里,羊圈里挤着十来只羊。
小敏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只能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
她不由地低头看了自己一下,天哪,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手脚啊!明明是四只小羊蹄啊
!小敏差点再次晕过去。
她看见一双脚走到了她面前,难道是惠惠吗?
小敏费力地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皮衣店的女人,那女人看见小敏在看她
,她慢慢蹲下来,冷笑着问小敏:“皮衣很便宜吧?哈哈,你们这些贪便宜的小女人
啊!”说完她站起来走掉了。
小敏向四周看了看,这时,一只绵羊走到了小敏的身边,小敏一眼就认出那是惠惠。

小敏和惠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地流下眼泪来。
这个羊圈是在一幢楼的一层的院子里,地上铺着温暖干燥的干草,还有一个大的食盆
,里面是米饭。
小敏看了看其他的羊,她发现那些羊和她一样,全是女人,她能看见那些女人原来是
人时的模样,有漂亮的,有丑的,但都是皮肤细腻,白白嫩嫩的女人。
小敏不由地哭起来,她和惠惠哭着依偎在一齐。
半夜,羊圈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那个皮衣店的女人,她后面还跟着个男人,却是
皮衣店隔壁那个卖羊肉泡馍的老板!
他们看了一下,那男人伸手捉住一只肥肥的羊,拉着走了。
小敏开始紧张不安,她竖起耳朵来听,隐约听见有羊“咩咩”地惨叫声。
小敏问其他的羊,她发现自己发出的也是“咩咩”地叫声,不过,她说的话那些“女
人羊”是听得懂的。
她问她们那只半夜被带走的羊去了哪里,没有谁知道,而且,每晚都会被带走一只,
有时有新的羊被送来,但是被带走的却再也没有回来。
小敏心里害怕极了,她想到那些漂亮的皮衣,还有那羊肉泡馍,那细滑的羊肉。
小敏忍不住呕吐起来。
以后的几天,那个皮衣店的女人和那羊肉店的老板总是在夜里来,带走一只羊,有时
候,会有新的羊被送来这里,那些羊都是一样的遭遇,都是穿上了皮衣店的皮衣。

小敏每一次都观察那两个人来时,她发现他们在进入羊圈的时候是不关门的,很快选
一只肥羊带走。而他们来时,所有的羊都吓得挤在羊圈最里面。
小敏偷对惠惠说了她的发现,她对惠惠说:“今晚他们再来时,我们躲在门边,趁着
他们开门的机会跑出去。”
“这样行吗?”惠惠小声问。
“不知道,可是一定要试一下!”小敏坚决地说。
“可是,就算是跑出去了,我们还是羊,会被人抓的呀。”惠惠轻轻抽泣着。
“可是,如果不跑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们了,你想想看,那些被带出去的
羊,一定是被杀了,那我们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小敏悲伤地说。
“那好!就这样吧!怎么也要试试!”惠惠停止了哭泣说。
那天半夜,小敏和惠惠就卧在门边上,所有的羊都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俩。
门被打开了,那女人和那个羊肉店老板象平时那样走进来,没注意门口有两只羊。

小敏这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惠惠也跟在后面冲了出去,她们听见那个女人的惊叫
声和那个羊肉店老板有低喝。
小敏冲出羊圈,外面是个小院子,院子里亮着灯,一条长长宽宽的木凳摆在小院的门
口,凳上放着几把不同的刀,灯光被刀反射,刺的眼疼。
小敏一头撞出了院子,外面是一条黑黑长长的巷子,她不辩方向地冲进小巷。
她听见后面惠惠跟着跑时的奔跑声,还有那一男一女追她们时的脚步声,还有羊圈里
的羊们“咩咩”地叫声。
小敏只顾跑。
可是,还没奔出巷子,小敏就听见惠惠的叫声。
她回头看了一下,那对男女已经抓住了惠惠,那女人正把惠惠往回拖,而那男人却向
小敏追来了。
小敏不顾一切地掉头狂奔。
小敏听到那男人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她冲出了小巷子。
巷子外是条不大的小街,有灯光,但已经没有行人了。
小街上不远处有有个小小的摊档,有个胖胖的老女人在卖东西,桌子边上坐着两个落
魄的男人,正低着头吃面条。
小敏向着摊档跑去。
那个羊肉老板忽然张口叫道:“麻烦帮我拦一下那只羊!”
吃面条的两个男人抬头看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拦住小敏奔跑的方向。
小敏呆住了,她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不知道要跑到哪里才能逃出生天,那
羊肉老板已经追近了,她左右看着,没方跑了。
那个羊肉老板已经快到她后面了,小敏急了,她不愿再回去等死,于是她一头向着摊
档的桌子下钻去。
那是个卖茶叶蛋和面条、馄饨、水饺的小摊档,小敏在摊档里钻来钻去,一不小心就
撞上了胖女人用来下面条的炉子上,炉子上一锅下面条用的滚水一下子翻下来,全倒
落在小敏的身上。
不疼,小敏觉得好象身上的毛在落,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小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边蹲着那个小摊档的老板娘,那个老板娘吃
惊地看着她。
小敏从地上爬起来,她不由地哭了,是做梦吗?不象。
她看看自己身上,仍是穿着那身皮衣,只是皮衣皱皱的,还很脏。
那个胖胖的摊档老板娘,下了一碗面条给小敏,可是,她吃不下,那胖老板娘问她是
怎么一回事:“我明明看见是个男人追只羊,羊撞倒了面条汤的锅,一锅汤都倒在了
羊身上,我急着看看,谁知道,那羊居然变成了个大姑娘!”
老板娘见小敏不出声,顾自唠叨着:“那追羊的男人一转眼就不见了,那两个吃我面
条的家伙趁机跑了,连面条钱也没给。”
小敏听着那胖老板娘的唠叨,不由地一下子哭出声来。
胖老板娘忙安慰小敏,小敏停了哭,想了一下问老板娘:“你亲眼看见我从羊变成了
人的?”
“那是没错,这可是稀奇事儿!”
“如果我叫***来,你会给我作证,你亲眼看见我变成人的吧?”
“***?”老板娘犹豫地看着小敏。
“只要你肯作证,我会给你钱的!”小敏着急着。
“我不要你钱,我只是怕和那样***打交道,哎,不过大娘看你也怪可怜的,就帮你
一回忙吧!”
小敏向老板娘借了一元钱,在附近找了个投币的电话拨了110报了警。
***很快就来了,小敏向他们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可是,没有谁会相信小敏,两个警
察相互看着,不停地盘问小敏,他们觉得好笑,其中一个掏出电话按小敏说的手机号
给小谢拨了电话。
在小敏的再三请求和老板娘的竭力作证下,***终于决定去小敏逃出来的地方去看看

小敏带着两个***和那个老板娘在黑黑的巷子走,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小院的门口

院子里黑黑的,院子门在***的拍打下终于打看,开门的正是皮衣店的那个女人,小
敏用冒火的眼睛盯着她,她打着呵欠问***什么事。
走进小院子,院子里果然有个羊圈,羊圈里有十来只羊。
小敏仔细看,却再也不能象原来那样看出每只羊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她更认不出哪一
只是惠惠。
***看了那些羊很久,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那都是肥肥的绵羊,躺在干草上睡觉。

“惠惠,惠惠……”小敏不停地喊,可是没有哪一只羊理她,她听见皮衣店女人的冷
笑声。
***没办法了,看看说:“明天再处理吧。”
小敏不由地急起来,她怕惠惠被那个女人和羊肉店老板杀了,她想起自己是被滚水烫
后变回来的,于是她冲进女人的房间,找了一瓶开水,向着其中一只羊泼去。
开水泼在羊身上,羊“咩咩”叫起来,身上的毛被烫脱落了,可是,却没有变成人。

皮衣店的女人开始叫起来,说小敏是疯子。
***没办法,只有强制地将小敏拉走了。
小谢来接小敏了,小敏扒在小谢的身上大哭起来,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找不到惠惠
了。

小敏和小谢回到家里,她向小谢说起她和惠惠的事,小谢才想起来那天来开门后看见
的两只白白肥肥的绵羊就是小敏和惠惠。
小敏和小谢都想不出来怎么样去救惠惠,小敏太累了,在小谢的怀里睡着了。
小敏醒来的时候,小谢不在,边上有个纸条,小谢去上班了。
天黑了,小谢还没回来,小敏不由地一个人走上街去。
不知不觉,小敏走到了那个皮衣店,皮衣店已经关上门了,只是店里亮着灯,小敏忍
不住走过去,卷门上的小门并没有关紧,小敏透过门缝处向里看。
那个女人正从在店里,她手中拿着一张皮,只是看起来并不象是羊皮,比羊皮薄而且
柔软,那女人用剪刀在皮上剪,很快裁剪好了,女人就将裁剪好的皮放在缝纫机上缝
,女人的手艺很熟练,皮在缝纫机上游走,小敏看得喘不过气来。

很快一件皮衣缝制好了,女人将皮衣举起来看,一副欣赏的样子。
那皮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羊皮衣!
可是,女人用一瓶喷雾剂在皮上喷了两下,然后用一块海绵细细地擦,整件皮衣开始
光亮,最后,女人将擦好的皮衣挂起来,可不正是一件羊皮上衣?
小敏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人挂起皮衣,有意无意地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小敏觉得那眼光中充满了嘲笑和冷
漠,还有一种残酷的快意。
小敏转身跑了开去,直觉那女人的眼光还在追着她。

好久过去了,小敏几乎已经将那件变羊的事忘记了。
只是惠惠一直都没找到。
偶然一次,小敏不知道如何又走到皮衣店的那条街,她惊奇地发现,皮衣店已经不在
那里了,原来是皮衣店的地方开了个鲜花店,店里是个年轻的女人。
小敏好奇地看了又看,才走过去,不想另一个店门口站着一个人,冲小敏笑着说:“
***,来吃羊肉吧,这里的羊肉又便宜又好吃!”
小敏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原来那个羊肉店的老板,正站在那里笑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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