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克苏鲁神话相关： 伊波恩小传

玖羽

伊波恩小传

作者：竹冈启
翻译：玖羽

　　在失落于悠久往昔的希柏里尔
　　在恐怖之山渥米达雷斯地下
　　在大冰川尚未来到之前
　　魔法师走上　夏塔克鸟导引的道路
　　向无底的黑暗降下
　　进入那洞窟　自地球诞生以来
　　它一度也未受光辉的太阳照耀
　　进入撒托古亚安眠的深渊
　　及神祗横躺的疯狂的泥窟
　　唯有一人，伊波恩，保全心智回返
　　那从天而降的黑色魔神　今已睡去
　　但它定将醒来
　　我们知晓了真实　因为我们目睹了
　　他的“书”的黯淡的册页……
　　——林·卡特(Lin Carter)

　　在克苏鲁神话里，《伊波恩之书》(Book of Eibon)是一本非常重要的魔法书，但人们却对它的作者——希柏里尔(Hyperborea)的大魔法师伊波恩(Eibon)的生平知之甚少。创造了伊波恩的是C.A.史密斯，不过除了《通往土星之门》(The Door to Saturn)之外，他并未详细写过和他有关的事情。话虽如此，史密斯也不是完全没有提过伊波恩。他曾在《亚威隆尼之兽》(The Beast of Averoigne)中随手写道，伊波恩击败自群星而来的妖魔，拯救了人类；可当《诡丽幻谭》主编法恩斯沃斯·莱特(Farnsworth Wright)要求史密斯修改时，他把这段记载删去了。因此，伊波恩的事迹一直包裹在谜团之中，日后林·卡特以他为主角写了很多小说，这些作品都由Chaosium出版的小说集《伊波恩之书》收录。本传即以史密斯和卡特的作品为准，介绍伊波恩的生平与事迹。

　　卡特托名伊波恩的高徒塞隆(Cyron)，写下了伊波恩的简历。在《伐拉德的塞隆讲述的伊波恩的生涯》(The Life of Eibon by Cyron of Varaad)中记载，伊波恩于“赤蛆之年”生于希柏里尔的伊库亚(Iqqua)城。那一年，曾由极北之地(Polarion)的皓白巫女(the White Sybil)预言过的灾难降临到王都科摩利奥姆(Commoriom)，希柏里尔被迫迁都到乌祖尔达罗姆(Uzuldaroum)。伊波恩的父亲米拉布(Milaab)是宫廷档案馆长，因为阅读了与撒托古亚(Tsathoggua)有关的文献，遭到伊赫乌蒂(Yhoundeh)女神的教团***，被免去公职，年纪轻轻就去世了。10岁的孤儿伊波恩被米拉布的好友——魔法师塞拉克(Zylac)收养。

　　塞拉克是一位活了超过百岁的著名魔法师，在他那里，伊波恩学到了魔法及各种学问，渐渐成长。可在他23岁那年，悲剧发生了：研究着蛇人兹罗夷古姆(Zloigm)①的魔法的塞拉克遭到魔法的副作用，变成了蛇人。当伊波恩察觉有变、走进老师的房中时，曾是塞拉克的那个东西只会咝咝地叫、在地上蜿蜒爬行了。目睹此景的伊波恩立即抓过旁边的容器，把所盛的强酸倒到大蛇身上。大蛇被酸溶化，而伊波恩则跑出塞拉克的宅邸，开始流浪。关于此事，史密斯和卡特写道“没有比这更不祥的事了”，对伊波恩弑师的行为表示非议。但在伊波恩的回忆中，塞拉克的双眼呈现出奇异的黄色，他可能一开始就有蛇人的血统，兹罗夷古姆的魔法只是促其觉醒罢了。

　　伊波恩在希柏里尔大陆上徘徊，起初他是独自一人，后来和一位名叫扎尔吉斯(Zaljis)的神秘青年共同行动。关于这一设定，需要在此做些说明：史密斯留下了一篇名叫《黄昏之巡礼》(Twilight Pilgrimage)的残篇，写的是无名的讲述者和扎尔吉斯一起访问废都尤特雷萨(Utressor)的事情；卡特把这个讲述者设定为伊波恩，因此扎尔吉斯就成了他的旅伴。卡特曾非常仔细地读过史密斯的作品，并以此为基础，写了很多全新的希柏里尔故事，这里就是一例。在女皇安菲罗妮(Amphyrene)即位之年，伊波恩结束了漫长的旅程，回到临海的塞拉克之塔并定居在那里。在《通往土星之门》里曾有“伊波恩的宅邸原本属于塞拉克”的记载，卡特在此处理得非常聪明。

　　在流浪期间，伊波恩开始崇拜撒托古亚。他由夏塔克鸟(Shantak)引导，深入地下的恩·凯伊(N'kai)，见到了伟大的撒托古亚。据卡特说，《伊波恩之书》的第15章详述了此事。无人能得知撒托古亚的心思，它对人类没什么兴趣，但会向那些为追求真正的知识而不惜深入地底的人展示奇怪的好意。就这样，正如本篇开头引用的诗句所描写的，伊波恩从撒托古亚那里获得了深远的学识。

　　我们对伊波恩的交友关系几乎一无所知，不过据说统治着行星锡卡弗(Xiccarph)的大魔法师玛尔·德维布(Maal Dweb)②与他关系很好。伊波恩曾用精神投影的方式一直旅行到银河的彼方，除锡卡弗外，他还访问过夏盖(Shaggai)星③。在卡特的《置身纳斯之谷》(In the Vale of Pnath)里，伊波恩为了制出由远古大魔法师佐恩·梅扎玛雷克(Zon Mezzamalech)④发明的灵药“依格萨尔”(Ygthar)，求助于玛尔·德维布。伊波恩已将“依格萨尔”的成分一一解明，只差一种叫“古伦德”(Glund)的浆液。玛尔·德维布也不知道“古伦德”是什么，但他告诉伊波恩，或可去问居住在幻梦境的食尸鬼学者舒哥布(Shuggob)。伊波恩立即去了幻梦境，舒哥布用鲜红的饮品和冷肉招待他，但被他郑重地拒绝。伊波恩向舒哥布问起“古伦德”之事，但根本听不懂他的喋喋之语。当时食尸鬼正好在制作这种液体，舒哥布就把伊波恩带到地下的制造场里，告诉他，把一种灰色的块状物放在器皿上，渗出的浆液便是“古伦德”。伊波恩一见那灰色块状物，立即尖叫着逃走——那正是活生生的脑髓。此后伊波恩再也没动过制造“依格萨尔”的念头。尽管这对热情地招待不请自来的伊波恩，还无偿教给他灵药制法的舒哥布十分无礼，但伊波恩却不愿为药害人。

　　塞隆在“绿蜘蛛之年”被伊波恩收为弟子，当时他20岁，伊波恩65岁。在其后的20年间，塞隆一直跟着伊波恩学习，据他日后回忆，“我再找不到像伊波恩那样伟大的魔法师，也再找不到像他那样亲切的人了”。可塞隆和老师不同，不崇拜撒托古亚，而崇拜猫女神伊克西拉(Ixeera)；伊波恩曾告诉塞隆，要想得到终极的学识，就必须去地底拜见撒托古亚，这被塞隆坚拒，而伊波恩也没强迫他改变崇拜对象。从这条逸闻来看，伊波恩不像***家，而更像是学者。此外，罗伯特·普莱斯(Robert M. Price)也曾托名伊波恩，创作了格言集《伊波恩如是说》(Eibon Saith)，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

　　“知晓世界的人，也将拥有世界。”

　　在这里讲一下“伊波恩之戒”的事吧。这枚戒指出自史密斯的《亚威隆尼之兽》，镶有紫色宝石，宝石里封印着强大的魔怪。倘若正确地执行了仪式，魔怪就会回答持戒者的问题，伊波恩得到这枚戒指的经过记载在劳伦斯·康福德(Laurence J. Cornford)的《戒魔》(The Demon of the Ring)中，在Chaosium的小说集《伊波恩之书》里也录有这篇小说。据康福德记载，伊波恩曾与魔怪斗智并获胜，从此就把它封印在戒指里当使魔。这是在“金鼠之年”发生的事，伊波恩正在前往伐拉德、探访徒弟塞隆的旅途之中，时年已过85岁。他以“阿撒托斯之秘名”将魔怪封印，显然，在多年苦心钻研之后，他已经成了能使用阿撒托斯之力的大魔法师。经过漫长的岁月，这枚戒指传到中世纪法国的亚威隆尼，被魔法师路克·勒·修德隆尼耶(Luc le Chaudronnier)拥有。修德隆尼耶像伊波恩一样使用戒指的力量，击败自群星而来的妖魔，拯救了亚威隆尼的居民——这是史密斯的《亚威隆尼之兽》的内容，但这篇小说却有两个版本。刊登在《诡丽幻谭》上的版本说，戒指上的宝石最后变得粉碎，里面封印的魔怪为了换取自由，帮助修德隆尼耶击杀自群星而来的妖魔，然后飞走。可在史密斯接受莱特的要求、修改稿件之前，原版的戒指并未破坏。在Chaosium出版的《守秘人指南》(Keeper's Companion)中有“伊波恩之戒”的介绍，这应该是以原版为基准的。

　　“我的敌人是无知本身，而不是无知的人。”

　　这也是一句《伊波恩如是说》里的格言，是他对“为什么不加入魔法师的派系斗争”的疑问的回答。在这里，他的形象是一位不理愚蠢的争权夺利、一心探求真理的学者，但他也有自己的敌人。当时伊赫乌蒂的教团在希柏里尔盛极一时，教团的大神官名叫摩尔基(Morghi)。史密斯在1934年9月10日给R.H.巴洛的信中写道，伊赫乌蒂是原生种(Archetype)塞修梅(Zyhume)的女儿⑤，和撒托古亚相比年幼甚多。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史密斯还在这里说，伊赫乌蒂是奈亚拉托提普(Nyarlathotep)的妻子。回到正题，伊波恩被教团批为邪神的崇拜者，但塞隆怀疑真正的原因是摩尔基嫉妒伊波恩的天才；摩尔基设法发布了对伊波恩的逮捕令，当时伊波恩已有132岁，他事先便察知此事，悄悄去自己的高徒塞隆那里，把贵重的藏书和正在撰写的书稿托付给他。当伊赫乌蒂教团的逮捕者踏入伊波恩的宅邸时，这位大魔法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摩尔基也同时失踪⑥。此事亦成为伊波恩不可思议的事迹之一，使世间哗然，并直接导致伊赫乌蒂教团丧失权威、陷入衰退。塞隆没有言及自己在那之后的经历，他似乎没有遭到伊赫乌蒂教团的***，终生平安。他还把恩师的书稿整理成册，命名为《伊波恩之书》。

　　岁月流逝，伊波恩的下落杳无人知。可塞隆却知道实情：伊波恩靠着撒托古亚教给他的学识逃到了塞克拉诺修(Cykranosh，即土星)，在那里度过了余生——恩师的灵魂把这些告诉了塞隆。于是塞隆把这一切写了下来，是为《伊波恩之书》的最终章，也是我们见到的《通往土星之门》这篇小说。后来，当塞隆也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他为伊波恩撰写了小传，作为《伊波恩之书》的序章，将此书最终完成。塞隆为了将伊波恩那伟大的心灵与事迹永远传承下去，把书托付给自己的弟子阿拉巴克(Alabbac)，阿拉巴克又托付给他的弟子哈鲁德(Harood)……就这样，遵照塞隆的遗言，《伊波恩之书》代代相传。卡特这篇托名塞隆的伊波恩小传发表于1988年，他自己也于同年去世。在卡特看来，大魔法师伊波恩的故事就是克苏鲁神话本身的象征，塞隆希望它“永远传承下去”的遗言，大概也正是卡特自己的遗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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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注：
①：兹罗夷古姆是蛇人中最伟大的魔法师，据说能召唤旧神，最后被自己的魔法害死。详情记载在卡特的《双重塔》(The Double Tower)中。
②：此人曾在史密斯的《玛尔·德维布的迷宫》(The Maze of Maal Dweb)和残篇《花之女》(The Flower-Women)中登场。但他和伊波恩为友是卡特的设定。
③：这段经历记载在卡特的《夏盖》(Shaggai)中。这篇小说的描写与拉姆齐·坎贝尔的《夏盖妖虫》(The Insects From Shaggai)有异。
④：此人曾在史密斯的《乌波·萨斯拉》(Ubbo-Sathla)中登场。

译注：
⑤：原生种是一切地球动植物的原型，自生命之源乌波·萨斯拉产生，雌雄同体，且介于灵体和物质之间，栖息在希柏里尔的地下。塞修梅是一只类似麋鹿的原生种，伊赫乌蒂是其女儿，被希柏里尔人作为丰饶女神崇拜，与撒托古亚敌对。
⑥：摩尔基一直追着伊波恩到了塞克拉诺修，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ny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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