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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KIN发帖: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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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35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现在想起来,这个提议真是无聊至极愚蠢透顶的想法,然而当时我们却跃跃欲试。不,

> 准确地说,是我和磊。
> “笔仙?怎么玩儿?”我和磊都听说过,但又不知道细节。两个女孩子胆小,不敢玩,

> 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样玩。
> “哈,笔仙?劝你们最好不要玩那个,还是玩点其他的吧。”媛表示了反对意见,“如

> 果玩了就有你们两个的苦头吃喽。”她的神情永远象在开玩笑。
> “不要玩那种东西!”丽表态道,“很邪的。而且听说那是真的!”
> “听说?嘿嘿,不信不信,”我连连摇头,一脸讪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哪

> 有什么笔仙笔鬼的?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仰依靠的只有我

> 自己。”
> “对、对,”我也乘机起哄,“有鬼么?现个身来给我看看。”
> 丽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才我才跟她为了酱油用完没有及时去买这点鸡毛蒜皮

> 的小事恶吵一架,看来她还没有消气:“鬼现身?鬼要真的现身了我看你跑都跑不
> 及。”
> “不试试怎么知道?”
> “哼,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哦,笔仙可是‘邪灵’!一请出来就会***的身的。”

> 丽似乎想吓我。
> “上身有什么很坏的后果吗?”磊问道。
> “当然有啦。被上身的人会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会霉运不断。而且一旦上了身,就

> 很难再离去。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不信,去试了一试,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他可是那

> 种很老实很老实从来不说谎的人。那都是真的!”
>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根本就不相信:“从来不说谎?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 磊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不妨来试一试,反正坐着也是坐着。”
>
> 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正好两个女孩子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和磊分坐餐桌两侧,各自伸

> 出右手重叠起来,两个虎口相交处留下一个小孔;又插一支笔进小孔里去,夹紧,笔尖

> 垂直的点在餐桌上预备好的一张纸。
> “然后呢?”我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依然在嬉皮笑脸。为了吓唬两个女孩子,我和

> 磊不仅把灯关上,还字餐桌四周各点上一根蜡烛。
> “然后就轻声地念:‘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一直到笔仙来。如果笔

> 仙来了,笔就会自动在纸上画一个圈。”
> “来了又怎么样?”
> “来了后你们就可以问他问题,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笔就会在纸上画圈。圈越是圆,这

> 个笔仙越是灵,也就……越邪!”丽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紧紧地抓

> 着媛的手。媛补充道:“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
> “怎么请走。”
> “就说:‘谢谢笔仙,请慢走。’”
> 一切照做。开始的时候我和磊将笔夹得紧紧的,不要说画圈,就是在纸上动一下都不可

> 能。但时间一久,两个人都累了,两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笔就开始动起来。于是笔

> 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动气来,在纸上留下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段。但我和磊还

> 不觉得怎么样,口中仍然念念有词:“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依然没

> 有任何笔仙出现的迹象,只是两个人的手因为累而开始抖动,纸上的线条开始弯弯曲曲

> 起来。
> 忽然我感到磊的手不再做任何抖动,而是异常镇定地以一股我无法掌握的力量推着我的

> 手似乎有意要在纸上推一个圈出来。
> 霎时间我停住口中的念词,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磊正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 便在此刻,一阵风从屋外猛然刮过,呼啸着刮过呜呜作响的房屋,风中隐约夹杂着另外

> 一种声音。我侧耳细听,终于听到了:“喵嗷——喵嗷——”是猫叫声!声音远远地传

> 来,似乎是从背后山上传出的。遥遥听去,猫声似乎极其凄厉惨烈。
> 我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一股冷流从脚底升起,贴着我的皮肤往上升起直至发梢,让我起

> 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头看看两个女孩子,她们已经吓得抱作一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

> 我手中的笔。
> 笔!我忙回过眼来,笔已经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一个圆得不能再圆的,正圆的圆圈。

> 我听见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一旁颤抖:“来了,来了……”
> 磊比我镇定些,他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笔仙?”
> 笔开始在第一个圈的旁边慢慢地运动,慢慢地,不可思议地画出第二个圈,和第一个圆

> 圈一模一样大小!
> 然而我竟还心存怀疑,开口以试一试的心情问了一个实验性的问题:“我是不是女
> 的?”
> 笔在纸上乱走乱画,却绝无任何画圈的迹象。于是我又开口问道:“刚才那是不是猫叫

> 声?”
> 笔慢慢地从纸***滑动到我的左侧。我感到磊手中的力量忽然松了,象是在引导我的手

> 推出一个圈来。但不知是什么念头使我放弃了和磊的配合,也许是害怕吧?我故意将手

> 松开,不,是两个人的手不约而同同时松开,笔“啪嗒”一声跌落在那个未完成的圈

> 上。
>
> 我和磊各自点上一支烟,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因为我认定是他在作怪,推着、或

> 者引导我的手画圈。但他却一直盯着桌面上的纸。纸上两个正圆的圆圈在明亮灯光的照

> 耀下,夹杂在纷乱毫无绪的线条中显得异常清晰打眼。四个人都默然良久,终于,磊开

> 口对我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 我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不敢将我的怀疑直接说出来。

> 不料磊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推你的手画圈?或者我故意放松引导你推着我的手

> 画圈?”他一弹烟灰,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尽管磊说出的话跟我的感受一模一样,但我并不完全相信

> 他。因为他也有可能做完戏后故意说出那些话让我相信他。但如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 呢?吓唬两个女孩子?还是想吓唬我?为什么?但如果确实不是他,那……
> 直到第二天背着两个女孩子,磊的一句话才彻底打消我对他的怀疑:“我知道你怀疑

> 我,但你想想,我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说不相信有所谓的笔仙,也就不相信笔会自动画

> 圈,如果自己装神弄鬼画圈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很没面子?”
> “对,”我点头称是,“不该怀疑你的。”
> “没关系,这是难免的,”他摆摆手,“事实上我也怀疑过你,但你也当着你的女朋友

> 说了那些话。我甚至还想过是你们三人早就商量好的圈套,开个玩笑作弄我一下。但太

> 不现实了,我了解你们。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三人商量着来作弄你,但你觉得我会到现

> 在都还不承认吗?”
> 确实不会。我了解磊,他不是那么不够朋友的人。“那么那两个圈……”
> “那两个圈完全是巧合罢了。”磊自信地说,“两个人的手不可能力量完全相等,力量

> 不平衡,笔就会自己走动画出线条来,画圈只不过是画线的一种特殊的形式,巧合罢

> 了。不用担心,”他拍拍我的肩,似乎看出我的心有余悸,“我决不相信什么笔仙笔鬼

> 的,也不信会有什么倒霉事。事情就此结束了。”
> “那,那猫叫声呢?我们第一天搬来就有的猫叫声,昨天晚上又听到了。”
> “山上的野猫吧,没什么。”
> 尽管磊的话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排除“笔仙”的可能性。磊又象个

> 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只是绝口不再提这件事。两个女孩子则事不管己,毫无所谓,权

> 把那天发生的事当作一个调剂无聊生活的小小刺激。似乎最胆小的人是我,只有我一个

> 人还心里发虚,时刻担心着丽所说的“倒霉事”的发生。这是因为那股推着我的手画圈

> 的力量和凄厉惨烈的猫叫声是那么的清晰,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 然而,第二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第三天也没有。一个星期都这样安安稳稳平

> 平淡淡,或者说无聊地过了。我逐渐相信了磊的推断,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却不知,

> 事情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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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37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这一周却不是完全平静地度过。我和丽之间了点状况。丽开始对我忽冷忽热,让我捉摸

> 不定。即使偶有笑脸,也似乎是在为绝大多数时间中的冷淡做补偿。两人单独相处,竟

> 有一种逢场作戏的感觉。媛和磊之间似乎也出了点问题。从表面上看,媛象没事人一

> 样,依然成天嘻嘻哈哈;磊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抽烟比平时多了一倍。磊跟我私下聊

> 起,说不要看媛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嘻嘻哈哈跟没事一样,跟磊单独相处的时候收起

> 笑脸变成另一个人。我这才猛然想起似乎每次丽跟我强颜欢笑也是在四人相处的时候。

> 两个女孩子似乎不约而同地作戏给另外两个人看。爸妈,你们都是过来人,出现了这些

> 事意味着什么你们不会想不到吧?
>
> 这天正是离请笔仙十四天,离上次爆胎整整一个星期。又是周末,吃完晚饭四人又无所

> 事事。我和磊玩儿早就玩儿腻了的联机游戏,两个女孩子自关在房里叽叽咕咕。终于,

> 磊忍不住了:“去兜风吧。”他关上电脑。
> 两个女孩子不愿出去,于是我和磊开车出去漫无目的瞎溜达。天正下着大雨,滴滴雨水

> 在车灯前面飞速划过,异常清晰。我和磊都默默无语,不用说我们也心知肚明对方的心

> 思,都在回忆上星期的可怕经历。磊吸取上回的教训,将车速控制在四五十码,一路上

> 倒也相安无事。路过一家杂货店,磊下车买烟,我坐在车里看见一旁的一家宠物店门上

> 贴着一张白纸,昏暗的街灯下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个“猫”字。于是我将上

> 身探出窗外,但见其上写着:“廉售奶猫,纯黑,二十元一只,七只一共只要一百
> 元。”
> “还记得那只黑猫吗?”磊回来时我问道。
> “恩,怎么?”
> “刚才那家宠物店打折卖黑猫,一共七只,很便宜呢。”
> “是么?多半是家猫被***后留下的野种,被主人贱卖的。”磊玩笑道。于是话匣子打

> 开了。我们边走边聊,话题渐渐扯到上周那只神秘的黑猫。
> “你说,为什么停车场里那只猫会坐在咱们汽车的引擎盖上?”我问。
> “不知道,”磊摇摇头,“也许是因为猫喜欢温暖的地方罢。熄掉的引擎会往外散热,

> 引擎盖上比其它地方暖和一些。”
> “那,停车场那只猫和后来路上那只猫是同一只吗?”
> “按理说不应该是。但凭直觉感觉是的。你注意那只猫的眼睛没有?”
> “唔,碧绿的,很醒目。”
> 说到这时车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你开灯干嘛?”我奇怪道。“没有啊。”磊瞪大眼

> 睛,“天,门都关着的,灯怎么会自己亮?”“不是你开的是谁开的?”
> “绝对没有!”磊申辩道,“我没事开灯干什么?再说灯开关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 我有碰过吗?”
> 确实如此,开关在头顶,灯的旁边。我看了一下,是挂在开门档上的,就是说只有开门

> 的时候灯才会亮。“线路问题吧?”我伸手想关掉它,灯却在我的手触碰到开关的一瞬

> 间之前自动熄灭,但不是普通的熄灭,而是慢慢地、由亮转暗地逐渐熄灭。我扭头瞪着

> 磊,他也看着我。
> “车灯开关是挂在开门档上的。”我颤声道。“吱——”的一声,磊一甩盘子靠边一个

> 急刹,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
> “开门档?”他问。
> “开门档。”
> “就是说……”
> “是的。”
> 我完全能理解磊没有说完的话。挂在开门档上的车灯自动亮起又熄灭,唯一合理的解释

> 是车门在我们都无知觉的情况下打开又关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黑手趁我和磊谈笑

> 之际慢慢地拉开车门,坐进车来,又缓缓将车门拉上……我下意识的猛一回头。
> 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至少我看不出来。座位还是座位,安全带散乱地盘在一

> 起,后座后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彻,我可以看到淅沥的雨水被刹车灯染成红色。一滴

> 一滴,暗红,带着闪光的雨。这更让我害怕。“回……回家吧。”我颤声道。
> 重新上路后磊开得更加的慎重,但却一言不发。我也默默瞪着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发愣。

> 小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是不可名状的恐怖。我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又

> 不知说什么好。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丽说的七天之后的事情是真的?难道我们今

> 天又会遇到……遇到什么?不敢再想下去。
> “那只猫!”磊忽然开口,吓了我好一大跳。
> “什么?”我问,“那只猫怎么了?”张眼四望,并没有猫的影子。
> “瞧你紧张的。”他讪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也发觉自己好象太神经质了,不好意思地笑

> 笑:“你想说什么?”
> “我是说上个星期的事。那应该是两只猫,凑巧长得一样罢了。如果是一只猫的话它怎

> 么可能从停车场跟我们到家,还赶在我们前面。猫不会有汽车跑得快吧?”
> “当然,普通猫是这样。别的就难说得很了。”
>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说那是只猫会不会是刚才那七只小黑猫的老
> 爸?”
> “呵,”我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屁股后面正跟着七只黑猫

> 呢。”说完就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心里还开始发毛。于是我连忙大声岔开

> 话题:“那只猫当然也可能一只跟着我们,它可以跟着,恩,扒在我们汽车上。”越说

> 越不对劲。我神经质的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晃进我的视界,我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

> 因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 一只黑猫,正扒在后窗外。黑色的大尾巴竖得笔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来而显得上粗下

> 细,象一个黑色的感叹号。被雨水淋湿毛呈一根根的尖针,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雨水一滴

> 滴从针尖上滑落。它两只阴绿色的眼睛正发出凶狠的光,瞪着我。我感到自己扯紧的眼

> 角在抖动。
> 汽车一个急刹——毫无疑问磊也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猫被惯性直甩出去,我可

> 以听见猫在车顶棚上的滚动,尖锐的猫爪在车顶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嘎——”,从后

> 至前,由远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头皮上一样毛骨悚然。伴随着“喵嗷——”一声怪

> 叫,猫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消失在黑暗的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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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38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正如磊预料的一样,接下来便又是一周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我
和磊却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我已经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后的一次大难。磊也开始相信
我们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但我还是觉得笔仙的说法不大可靠。”他说。
> 他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者。我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
在有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
里惶恐。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而已。这更加
深了我的恐惧,因为少了个坚实的精神依靠。
> 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随时感到头重脚轻,心中只是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又该到可怖的星期
五。这种感觉,很象一个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的人计算自己的死亡到来。这并不是一个
愉快的感觉。我在看着一天又一天厄运的日子将要临近的时候,甚至希望噩梦提前到来,
等待必然要发生的恐怖事情无疑是一种折磨。
> 丽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她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报以苦笑。由于并没有把上个星期
的事情告诉两个女孩子,而且她们那天晚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古怪的事情。所以对于她们来
说差不多半个月都是平平安安过的,她们也差不多快要忘了请笔仙和后来的怪事。只有媛
偶尔还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喽,被笔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脱身的。”我和磊瞠目结
舌,无言以对。近来烟是越抽越凶了,两个人一天要买三盒烟才够。我说:“等
> 这件事过了咱们是不是该戒烟了?”磊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我们过得去吗

> 丽还是对我时冷时热的。她找了份咖啡馆的侍应工,每天晚上从六点半做到十点半。头
两天我还开磊的车去接送,后来一不好意思老麻烦磊,二来也确实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十
五分钟,也就懒得去了。媛悄悄对我透露咖啡馆里有个男的在追丽,为此我很是苦恼。磊
安慰我说:“一切随缘吧。”
>眨眼间就到了请笔仙后整整第三个七天。这天下午我和磊商议了良久,都觉得最好哪里都
不要去,就在家待着。吃完晚饭,我把我的电脑搬到磊的房间,两人开始对决CS。媛自在
一旁听音乐看书。因为前一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胆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
我其实没有什么玩游戏的兴致,但为了不扫磊的兴还是强打起精神陪他一直杀到九点。最
后我实在困得头都抬不起了,于是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回房睡觉。
> 头一沾枕头,倦意顿时充满全身。半梦半醒间想到今天毕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中一
宽,便睡着了。
> 做了很多梦,很混乱,好象是把丽带回家来看爸妈你们二老。在梦里我家居然还在十年
前住的那个小院子里。我们家养的那只白猫还在。丽过来对我说:“白猫不见了!”我走
到天井,打开水缸盖子,白猫的尸体便浮在水面上。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白
猫,我也莫名其妙认为是我自己杀的,心里还又是后悔又是内疚的,难过得很。直到丽悄
悄告诉我:“是我杀的!”
> 我猛然惊醒,发现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搂住她,
她乖乖地倦缩在我怀里,只是手脚一如既往的一片冰凉。困意又上来了。
> 闭上眼睛,梦居然接着。丽说不要给别人说好不好,我说好。丽又说她不是有意的,我
说我相信。她说她杀猫是因为猫想杀她,我笑了……
> 有点冷,我睁开眼睛,窗户没关好,冷风从窗户缝隙间灌了进来。我想起身关窗,身体
却留恋温暖舒适的被窝。闭上眼睛,梦又接着来了。
> 丽从水缸中捞起死猫。不,她在杀猫!她为什么要杀一只死了的猫?她在演示给我看!

> 她用手死死地扼住猫的脖子。她居然笑了。在这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不是丽。冷
风又在吹头。我虚开眼,看见丽衣冠整齐地站在窗边,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在她身上镶上
一层惨白色的边。她想干什么?我努力地看,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
着我看。风又从窗口吹进来,吹得她的白色长裙飘来荡去,她不是从来不穿裙子的么?

> 我猛然坐起身来,发觉原来是个梦。窗边没有人,只有风刮着白色半开的窗帘不断晃动
。月光将晃动的窗帘投在墙上,呈一个巨大的不断晃动的半透明影子。我这才发现枕边没
有人,丽不见了。“上厕所吧。”我这样想道,躺下想继续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 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奇怪的是睡意全无。再看
一次表,一点半,丽还没有回来。
> 我心里微觉奇怪,起身去卫生间,没人。于是推开磊的房门,明晃晃的灯光顿时刺得我
睁不开眼。
> “醒了?”磊问道,他还在电脑旁上网。丽正和媛坐在床边说话,只是我见我进来就不
说了。我盯着丽,她并没有穿古怪的长裙,也不是睡衣,而是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牛仔
裤。我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于是我问:“你怎么不睡了?”“我?”丽瞪大眼
睛,“你睡昏了?我什么时候有睡过?我下班回来就一直在这边待着。”
> 磊和媛都点头,一股寒意瞬时贯穿我全身。
> 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也许是梦,但那个睡在我怀里的女人呢?那绝对不是梦,我敢肯定
,我记得“她”冰凉的手脚。如果不梦,那会是谁?
>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忽然传来“轰轰”的冲水声,我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抽水马
桶的声音。又不对了!前面我说过,抽水马桶坏了,一直在不停的漏水。所以我们一直都
把水龙头关掉,要用的时候再打开冲水。我刚才还进过卫生间,我敢打赌那时抽水马桶水
管的水龙头是关着的。难道是有谁将它打开了?是谁?我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看屋中三人
,每人都瞪大眼睛。磊的脸色更是蜡黄。“你刚才上厕所忘关开关了吧?”他向
> 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点头,但一句话也不敢说。
> 两个女孩子吓得赶紧用被子盖住全身,挤作一团,怎么也不起来。丽对我说:“今天不
敢跟你睡。你们两个睡。”
> 没奈何,我和磊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最后一直等到厕所里没了声息才是互相
壮着胆子出去了。两人硬着头皮到厕所里检查以下,一切正常,水龙头是关着的。“也许
是水龙头坏了?”磊说。
> 就在这时,我听见“喵嗷——”一声。猫叫声!猫声清晰响亮,赫然是从我的房间里发
出的!磊一跃而起,冲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推开门,一团阴影在那扇没关好的窗户边
上一闪就不见了。磊一个箭步抢了上去。
>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会扭头看另一面墙上的镜子。但在当时我确
实是这样做的。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可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东西。当磊
飞身掠过那面镜子的时候,我竟然看见镜子里飞掠过两个人影!
> 那是个黑色的影子,和磊靠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他的背上。似乎是个男人的影子。
> “就是那只黑猫!”磊倚在窗台上说,“一下子就不见了,该死的东西。”
> “磊……”我颤声道。“什么?”他回过身来。
> 我吞口唾沫,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将刚才看到的事告诉他,又将刚才怪梦里的白
衣女人告诉他。他脸色阴晴不定,不停的抽烟。
> “记得吗,”听完我的叙述,磊缓缓道,“上个星期的今天,我们迷路,你开车回来的
时候,我说过你开车的样子有点怪。”
>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但依稀有点印象:“所以怎么样?”
> “不是怪!是……是……”他居然说不出来,这不象他。
> “是什么?”
> “当时,我坐在你身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是被你吓的!当时
,你一边开,一边,一边在笑!”
> 笑!我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当时给你说这话是想试探你的口气,”磊继续道,“但你竟然完全不知道。从那时侯
,我就觉得鬼上身的说法——”
> “我被鬼上身了?!”我脱口而出。
> “当时我本来想问你笑什么,但后来发现你笑得很不对劲。你笑得,怎么说呢,象女人
的笑,有几下子甚至还‘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那不是你,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 “别……别说了。”我不敢再听下去。
> “听我说完!”磊使劲摆摆手,“后来转进岔路后,你没有再笑了,反而脸上呈出一种
恨恨的愤怒表情。你开得有一百五六的速度,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要冲出路边,因为我根
本就看不见哪里有路哪里没有。但你却开得很熟,象是你以前走过很多遍一样,在黑暗中
也能找到路。”
> “我绝对没有走过,天地良心……”
> “没人说‘你’走过!还有,那只猫!那几次出现的黑猫毫无疑问是同一只!问题就在
那只猫身上!你当时说得很对,它想进车来!它为什么要进车来?”
> “它想……杀我们?”
> “不可能!它连雨刮器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你我?还有那条路,那条两旁全
是大树,笔直向下老长的路。照理说那么长一条在地图上应该找得到的,但我翻遍了地图
,根本就没有!这两天我还瞒着你们自己一个人出去找,找附近的人问,根本没有人听说
过那样一条路。至于后来你开车回来的路更是不可能存在的……”
> “不、不会是黄泉路吧……”我低声道。
> “唉,”磊叹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懂。就算是黄泉路,那棵阻止我们再向前的大树
又说明什么?我们暂时死不了?其实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你当时自己没有察觉的笑容已
经就能够说明一切了。”
> “说明什么?”
> “鬼上身!鬼上身是真的。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我们都被鬼上身了。镜子里
的黑衣男鬼多半就是跟着我的。而那个不知是梦里的还真的白衣女鬼就是跟着你的。”

> “那……我……我还跟她睡……”我感到胃在收缩,很恶心,想吐。我连忙转移自己的
思路:“那厕所里的马桶自动抽水是怎么回事?”
> “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到。”磊摇摇头,“我在想你的怪梦里那只死猫。”
> “那只白猫?有什么?”
> 磊沉默无语,看来他还没想清楚。最后,他缓缓道:“不管怎样,看来鬼上身确实是真
的,”他一脸惨笑,“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
> 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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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丽和媛一起回家拿行李。出乎意料的是,丽还带了一个男人来。我痛苦得不能自
已,拼命压抑冲上去将哪个趾高气扬的家伙按倒在地的冲动。不料丽的一句话让我哑口无
言:“你不要那样看着我,这是媛的新男朋友。”
>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倾头而下,浇熄了我的怒火。但我知道这对磊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回头看看磊,他的眼神仍然镇定自若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
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些,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 媛新的男朋友大摇大摆地跟了进来,居然还在各间屋里走来走去象参观一样。我紧跟着
他,眼角瞟着磊,只要他给一点点示意我就会马上一脚把这个家伙的腰踢断。但磊始终没
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叉着手,好象整个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媛新的男朋友走进卧室,
看到床头上的镜子,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啊?有没搞错啊,你们怎么会把镜子挂在这个
地方?这个地方挂镜子可是邪得很啊。一般来说,”他好象想卖弄什么,“这个位置都是
挂些吉祥的东西,即使什么也不挂也强过挂镜子。天哪,这间屋也有一扇!
> 咦?还是镶在墙上的!不得了,大凶啊!还不赶快想办法把镜子摘下来!”他以命令的
口吻说道,但看到我眼神之后连忙换上一幅笑脸。“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讪
笑道,“我可是为你们好耶。”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再不听我的,说不定会遇见更倒霉
的事哦。”
> 磊从后面一把拉住我扬起的拳头,食指点着那家伙的胸口,又向门口一比划,说了一个
字:“滚!”
> 一直在一旁收拾行李的媛站了起来,丽扯了她两下,于是两人又埋头收拾行李。磊自回
到沙发上,紧锁眉头,盯着墙上的镜子,好象在思考什么。一直到走,两个女孩子始终没
有给我们说一句话,象避瘟神一样离我们远远的。磊也坐在沙发上没有再动一下。我注意
到,自始自终,他没有看媛一眼。
> 我独自一人送两个女孩子出门,媛瞟了我一眼,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扔下
一句:“有什么了不起?就是看不惯那家伙一脸万事不惊自以为是的样子……”
> 丽放下行李,回过头来,我才猛然发现原来她的眼圈竟然是红的。
> “我……走了,”她低着头说,“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 我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你,开车当心点,”她顿了一下,续道,“这个房子,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别住下去了
。”
> 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挂着泪珠的脸,她象忽然惊觉一样偏头避开,提起行李转身离去
,匆匆走了几步,又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走了,拜拜。”
> 我目送着他们的汽车远去,直到脸上的眼泪自行干了才回屋。
> 磊还是坐在沙发上,好象打算永远这样坐下去。他会感到痛苦吗?我心里不禁疑问。好
象那个一声招呼不打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对我来说,尽管丽已离
开,但和媛的绝情绝意相比,我心里好过了很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心里叹道。眼
光扫落,才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满了。
> 从那天以后我和磊两人再也没有去过学校。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堆书,书名全是“易
经”、“太极”、“八卦”之类我不大懂的名词。每天从起床到睡觉磊就一直埋头伏案阅
读不缀,还做了老大一本笔记。若是渴了他便喝点自来水,饿了就只吃方便面,过着足不
出户的生活,我怎么也看不出他有把女朋友另寻新欢的事放在心上。我也足不出户,但我
是喝酒,有时边看电视边喝,有时不看电视也喝。天天喝,时时喝,只除开醉
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 鼻子被撞之后染上了一个毛病,就是不能遇冷,稍微一遇丁点冷就不停地打喷嚏。不过
喝酒可以解决这个毛病。这也是我不停喝酒的原因之一。
> 偶尔我难得有清醒的时候,磊便过来和我搭几句,似乎想跟我讨论一下什么。但他说的
大多是他那些书上的东西,我一来基本上听不懂,二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钻研。我只是一
心想跟他聊丽和媛的事。两人话题扯不到一块去。最后,他只好苦笑着摇头走开,任由我
大醉涂地。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东西,那叫作无奈。
> 又到了这一天,这该是第五个星期五吧。下午我故意将自己灌得酊酩大醉。醒来,发现
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磊手里拿着个烟灰缸正坐在我旁边,眉头紧锁地抽着烟。

> 我懵懵懂懂,懒得去管他想干什么,回头看看窗外,天竟然还没有全黑,吓得我连忙伸
手又去摸酒,想再醉一场混过今晚。磊却一脚踩在我手背上。
> “啊——,痛死我了!你干什么?”我把手缩回来,手背都红了。
> “今晚有工作要做。”“很重要吗?”
> “很重要,”他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说不定可以救我们俩的命。”
> 救我们俩的命?我打了个哆嗦,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难倒我们要死?”我失声问道

> “那倒不一定。”磊笑着吐了个烟圈,神情中竟然充满自信。“来,”他拍拍我的肩膀
,“坐起来,咱们聊聊。”
> “聊什么?”
> 他没有立即说话,却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烟雾在没有风的房间里缭缭升起。天已尽
墨,屋外阴森的树影摇摆不定。我又听见风刮过屋顶的呜呜声。他终于开口道:
> “我们第一次请笔仙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十五天了。五七三十五,刚好五个星期。”
> 是吗?我记不大清,脑袋还有点沉。只听他又道:“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五个星期以来发
生的事情。发现了一个模式。”
> “模式?什么模式?”
> “每到星期五,也就是我们请笔仙的那天,就会有怪事发生。一次比一次厉害。七天似
乎是一个周期,一个恐怖事件发生的周期。在这七天之间,却绝对的风平浪静,没有任何
事情发生。而每一次,在事情的末端,都有黑猫的踪迹。请笔仙是在星期五吧。从那时开
始,第一个第七天,星期五,我们见到了黑猫,然后差点翻车;第二个星期五我们迷路了
,也见到了黑猫;第三个星期五我们在家,你梦见了鬼,也看见了上我身的鬼,
> 黑猫也出现了;第四个第七天,也就是上个星期五,我看见了我背后的鬼影,你毫无疑
问被鬼上身,要杀黑猫。应该说,我们看到的鬼影,一个白衣女鬼和我背后的黑衣男鬼,
是我们请笔仙召来的吧。”
> “是啊,但这我也想到了。”
> “恩哼。但鬼上身,和那只黑猫又有什么联系?我敢肯定,那只黑猫绝对不是偶然出现
的!它一定和这七天一次的劫难有某种现在我还想不到的关联。玩过笔仙的不止你我,我
问过一些请过笔仙的人,也在网上留言求助,但所有玩过笔仙的人都只是说遇见一些倒霉
事而已,并从来没有想你我这样倒霉法的。不,应该不能说是倒霉,是邪门。”
> “那些,请过笔仙的人,怎么说?”
> “没有有用的东西!从来没人听说过黑猫的事情,以及七天一次的劫数。连那些破书里
面也完全没有记载。嘿嘿,也许是我们俩运气最不好,召了两个最邪的、从来没有人遇见
过的恶灵。”
> “那怎么办?”
> “怎么办?知道问怎么办就不要再喝酒了!”磊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脸一红。
> “还有,”磊续道,“每次黑猫出现,似乎都给我们带来厄运。但奇就奇在每次发生的
厄运都似乎在最后时刻,在黑猫出现之后止住!没有给我们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是说,
那种肉体上的灾难性后果。”
> “比如说呢?”我有些听不大懂了。
> “比如说,”他盯着我的眼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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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39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我心中打了个突结,不敢说话,磊又道:“从头说起吧。第一次黑猫出现时,汽车爆胎
,似乎要翻车,但最终没有;第二次迷路,走到那阴森森的黑路上,若一直走下去天知道
会走到哪里去,但黑猫出现了,路被莫名其妙断了的大树阻挡了,结果我们反而不可思议
的回家了;第三次你做了噩梦,我们听见了厕所里的怪声,黑猫一出来就再无事情发生;
上个星期五,我看见了我后面的黑衣男鬼,你中了邪也是不用置疑的,黑猫出现后虽然撞
了车,但也再无事情发生。甚至连汽车都没什么大碍。”
> “你想说什么?”我心里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 “我的意思是……唔,怎么说呢?还记得吗,我们其实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听到了猫叫声
。”
> “对,但那种温柔的猫叫声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从请笔仙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过。”

> “对了。问题就出在笔仙上!我相信,如果我们没有请笔仙的话,我们也许还会听到那
种温柔的‘***’声,而不是后来的‘喵嗷——’声。我想,第一次听到的猫声和后来的
‘喵嗷’声其实都是源自同一只猫,就是后来我们看到的那只黑猫发出的。”
> “为什么?”
> “因为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有没有印象,我们五个星期前请笔仙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
样。”
>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天气,抬头看看窗外,一片黑暗,没有半点星光。只有风摇晃着
模糊昏暗的树的影子,发出的杀杀声和刮过房屋的呜呜声重叠在一起。磊好象说得没 错,
第一次请笔仙好象也是这样的天气,月黑风高。“那又怎么样?”我问。
> 磊忽然激动的高声道:“那么大的风,刮得屋响树摇的风,为什么我们听不到风铃声?

> 一股寒意骤然从我的脚底升起。是啊,为什么没有风铃声呢?难道是……
> 磊象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提起一件物事。风铃!“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失声惊叫道。

> “不要紧张,我刚才才从门口取下来的。你仔细看看,这风铃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 我将风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只见上面绣迹斑斑。很久没有仔细看了,上面的红褐色的
锈迹似乎比以前增加了许多,显得更加的破旧,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对,似乎少了
一样东西。是铃坠!是那个猫型的铃坠!
> “看见了吧,”磊说道,“铃坠不见了——那个猫样的铃坠。”
> 我仔细地看,铃坠似乎是被什么外力拉断的,但断口已经长了锈,看不出已经断了多长
时间。但我清楚地记得搬进来的第一天我看到过那个铃坠,我当时还仔细地端详了下那只
小猫的形状。
> 磊将风铃提起来,摇晃一下,长短不一的铃碰撞在一起,也许是锈了的原因,声音有点
怪异。“尽管没有铃坠,但风铃仍然应该响,”磊说,“铃坠只是个装饰而已。可奇怪的
是自从我们请了笔仙后,铃就再也没有响过,惨烈的猫叫声也开始出现。铃坠,多半就是
从我们请笔仙之后不见的。”
> 我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末了,我问:“那,你说那个铃坠为什么会不见了
?它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 磊摇摇头苦笑道:“只怕那个猫样的铃坠,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只黑猫!”
> 我觉得全身汗毛又立了起来。磊又说:“我想,那只黑猫,或者铃坠,是解决问题的关
键。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来试一下。”
> “试一下?怎么试?”我奇道。
> “想办法将那只猫引出来。”
> “什么办法?”
> “等。”
> “等?那算个屁的办法!万一它不出来呢?”
> “不会的。相信我的推论,那只猫一定会在今晚出现。”
> “然后呢?”
> “捉住它。”
> “再然后呢?”
> 磊忽然一笑,无可奈何地一笑:“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 然而,那天晚上猫叫声并没有出现。也没有象上几回一样发生一些可怖的事情。我和磊
枯一直在客厅的地毯上枯坐着,直到东边的天渐渐开始放光。
> “怎么会这样呢?”过了四点钟,磊就不停地抽烟,还在屋里镀来镀去,摸着后脑勺自
言自语,“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猫一定会来的……”

> “算了吧,”我打了个哈欠,早就在打盹了,“没有出事还不好?”
> “不,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 “你太紧张了吧,我看事情八成就这样了结了。不要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真奇怪,
这句话好象是几个星期前他对我说的,现在转了个轮回又原封不动奉还给他了。
>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的……”
> “不理你,我去睡了。”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就自回房间睡下,也懒得去理会他还要干
什么。
> 梦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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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40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这是我找了一个星期找到的唯一有用的一句话,”磊插话道,“写这段话的人叫***

镜,清朝道光年间的人。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见解,自己也承认都是抄书转诉前人的话。你

看明白了吗?‘玄猫’就是黑猫,是辟邪用的,后人大概是只从表面现象看,觉得黑猫出

现便有厄运发生,便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罪责推在黑猫的头上。‘易置于南’是说养在门

口最好,古人把大门都朝南开。‘子孙皆宜’大概是说会一直管用,保护这家房

> 子的主人甚至后代。或者就是说这只黑猫的后代也行。‘忌易动’是说一旦养了就不能

动,更不能换主人……”

> 我不耐烦听他掉书袋:“那现在怎么办?现在这只黑猫已经各儿屁了。它倒死得轻巧,

把我们搁一边了,我们怎么办?咦?它怎么会死?既然它是辟邪的,鬼怎么杀得了它?”

  

> “是啊,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对了,那只猫多半是被溺死的吧?可怎么会出那么多血

呢?……那只猫的血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 “也许是被杀害的时候挣扎着跑出来想叫醒我做什么?说不好……”我胡乱猜道。

> “唔,也有道理,”磊摸着下巴出了一会儿神,“想不通。还得再查书才行。得去查一

点更老的书来看。”他站起身来,又回过头来:“你如果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恩?……易置于南,易置于南……”

> 他都想不到,我怎么能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将这话说出口他又自言自语地走开了。于是

我端起酒瓶。醉生梦死的生活又开始了。

> 磊继续日以继夜地查他的书。有时还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大概

是上一回查到了点线索给了他鼓励。我经常也一边喝酒,一边坐在他的身边看他翻书。

  

> 开始他还跟我说两句,我也跟着哼哼两声。过了两天他的书便翻得越来越快,话却越来

越少,眉头也越皱越紧。我知道,那意味着他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翻来覆去,还是只有

“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这几个字是有用的。问题是现在这

句话已经等同***,黑猫死了才知道有什么屁用?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打击他,只是冷

着眼喝着酒看他翻书。每次我喝醉醒来后他身旁的书都多出来很多很多。看图章

大多是图书馆里的。房间里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书也越来越多,最后把客厅堆了个遍。

  

> 后来我和他再没有出门,也没有回卧室一步,两人睡觉吃方便面喝酒查书都在客厅的地

毯上,就除了上厕所了。再到后来,他查书骂娘的声音越来越大,我醉得也越来越频繁。

  

> 有一天——到底是哪天已经记不清了——磊忽然合上书本,说:“那***的说得不错,

那两面镜子确实有问题。”然后他冲进卧房将两面镜子撬下来又砸得粉碎。镜子碎了还是

碎镜子,镜子后面的墙壁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很失望。我一边吹着酒瓶,一

边睁着醉眼看他发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我问他到底是他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他

不理我,又一头扎进他的书里。其实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那

些玄之又玄的书本来解决一切问题,逃离七天一次的劫数。但我觉得那多半不会有什么作

用。这些书都是别人编出来卖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深究的?写这些文字的人是不是真

的遭遇过他们书中所说的事?就象那个***镜是不是用黑猫来辟邪?我看不大见得罢。反

正都希望不大,又何必庸人自扰?不如痛痛快快先醉一场再说。既然不能永远的脱离苦海

,能暂时忘掉一切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我看他多半不理解我。

> 我拨了好多次丽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最后竟然是出现电脑的声音,告诉我这

个号码已经注销。媛的手机也是如此。我将这些告诉磊,他完全无动于衷,我知道,他已

经完全陷进了他的书里,我问他这些别人编出来感谢的文字值得这么投入么?他居然说我

不懂。我懒得去理会那个呆子,不死心又接连拨丽的电话,一直到电脑告诉我预付话费已

经用完,不能再拨。于是我只好又醉一场,而且醉得比哪次都厉害。昏昏沉沉地忽然想起

那个已经离开我的女人值得我那么投入么?恍惚间觉得自己恐怕呆得跟磊有一比。

>

> 终于挨到了第六个七天,这又将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五吧。又是一个大醉而醒的晚上,我

抬起犯痛的头,看看时钟,还没有到子夜。奇怪,为什么每次到这个日子都不能在喝醉中

混过去呢?难道是命中注定?我忽然间发现身边少了点什么东西,哦,是书!

> 卫生间里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我连忙冲进去,发现磊正用打火机把一本书点燃,再等它

烧得差不多了之后扔进马桶里。马桶里没有水,只有厚厚的一层灰。

> “你在干什么?”我奇道。

> “烧书!没见到吗?”他好象很生气的样子。

> “是。确实该烧!该烧!阿、阿嚏——”窗户是开着的,有风灌进来。

> “***的,浪费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磊喃喃骂道,“……一点屁用也没有……”

  

> 我跑回客厅,开了瓶酒跑回来递给他。他接着看也不看顺手扔出窗外。

> “怎么?不喝就不喝,不早说!浪费!哼,好心没好报,早知道我自己喝……”

> “你少说两句废话行不行?没人当你是哑巴。今天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懒得跟他吵。毕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而没有回报不是一件让人很愉

快的事情。于是我又跑回客厅开了一瓶酒,席地而坐。不料磊跟着跑了出来,他一把抢过

我手中的酒。

> “干什么?”我怒道,“你不喝还不许别人喝么?你是烧书来发泄,还想利用我来发泄

?!”

> 磊微微一愣,道:“唉,懒得跟你说。反正现在你不能喝了!一会儿有事做。等我把那

些劳什子烧干净了先,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又匆匆跑回卫生间。

> 有事做?上个星期他好象也是这样说的。不理他,照旧。等他烧完了出来我已经差不多

又是两瓶酒下肚。斜眼望去,他正缓缓地镀了进来,脸色大概是因为烤火而变得通红。

  

> “说吧,有什么事?”我已经微微带着醺醺之意。

> “听好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那些书确实没什么用。但

我已经想清楚了一件事。”

> “什么事?”

> “那只黑猫是怎么死的。”

> “鬼杀的。”

> “不,鬼根本就杀不了它!它才是专门杀鬼的!”

> “那是怎么死的?”

> 他冷冷地看着我:“是冤死的,是被陷害死的,死在一个极阴险的阴谋之下!”

  

> “什、什么圈套?”

> 他一字一句道:“是你杀了它!”

> 我打了个冷战,酒劲全从全身上下三千六百个毛孔中化作冷汗出来。“你……你胡说,

怎么会是我杀的?!”

> “确实是你杀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我终于想通了,”他站在我正前方,呼

吸奇怪的急促起来,“刚才你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你是利用我来发泄’!我没有利用

你,是鬼利用了你。鬼是根本杀不了猫的,但是他们可以通过你,假借你的手来铲除这个

障碍!所以鬼挑上了你,利用你做他们杀猫的凶器!从迷路那次以后,鬼就知道了要在黑

猫在的时候对付我们前难万难,所以第一次是鬼上了你的身,怂恿你开车压猫。

> 但没有成功。”

> 他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贯的冷静,而是从未见过的疯狂,心里越发不安起

来:“所……所以呢?”

> “所以,第二次,在梦里,那个女鬼反复几次给你演示杀猫。她是在教你,教你怎样杀

猫!他们是有预谋的。记得上个星期的事吗?那天早上我见了猫的踪迹,追赶出去。那女

鬼马上了你的身。黑猫察觉情况不对,又回头来找你。但你在鬼的暗示下将它捉住,杀死

了。你拿住它的脖子,使它抓不到你,然后将它按进抽水马桶的水箱里,活活将它溺死在

水箱里。它在临死时吐出身上所有的血,为的是在你身上留下记号。好让别人知道是谁杀

了它!是你杀了它!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手上沾满了血!这就是为什么马桶水箱里的血一路

从地板滴到你的床上,你的手上!”磊的面孔说不出的   ?植溃?獠皇俏胰鲜兜睦冢∷?

被鬼上身了!我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只手毫无意识地横在脸前,希望挡住咄咄逼人

逐渐靠近的“他”。

> “是你杀的他!他想尽了办法来保护你,你却亲手杀了这个忠心耿耿的朋友、尽忠职守

的卫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恩?”“他”的嗓子变了,变得更粗更低更沙哑,胸膛迅

速地起伏不定,并喉咙里发出猫样的“噜噜”声,“悄悄告诉你吧,小朋友。其实你杀错

了,你杀的其实是磊!”

> “啊——”我惊叫起来。

> “是的,你杀的是磊。磊其实已经死了快一个星期了,”“他”恶狠狠道,“你不是害

怕那些血迹是磊的吗?告诉你,那是磊的!我才不是磊这个***呢!哼,不要以为你们的

这个计划很周密,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第一次你这个臭***想开车撞我的时候我就已经

知道了!”

> “什么……臭***?”

> “还装傻!”他猛地伸出右手,呈爪装抓了我的头一下,顿时我感到头上五道火辣辣的

。他的指甲好硬!

> “臭***,很得意是不是?阴谋得逞了是不是……”“他”连续左右两爪攻击在我的脸

上。“你的臭老公呢?死到哪里去了?恩?躲得过我吗?老子一个一个挨个儿收拾!跟我

斗?看老子今天怎么弄死你!……”“他”的两只坚硬的“前爪”不停地攻击着我的头,

好痛,它的劲好大,我毫无还手之力。我只好在地上打滚,一边躲避它凶猛凌厉的攻击,

一边大声呼喊解释:“你搞错了,我是人!我不是那个女鬼!那个现在还没有上我的身…

…救命啊……我不是有意杀的你……呜呜……我根本就不记得了,呜……”我哭了起来。

  

> “怎么?哈,怕了,不敢承认了?”它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但攻势更加凌厉,“哼,

是人?是人更要弄死!敢杀我?今天让你尝一尝被冤死的滋味!”忽然间它仰天咆哮了一

声,是那凄厉而惨烈的声音:“喵嗷——”猛地扑在我身上,张开血盆大口,紧紧地咬住

我的脖子!

> “啊——不要啊,我不是——”我惨声嚎叫道,同时感到下身一阵异样,眼泪鼻涕连同

屎尿一起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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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40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忽然,压在我身上的“它”松开了。一个冷静而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对不起,
吓着你了。”我一愣,抬头一看,那个熟悉的磊又在我面前。他笑着将一卷卫生纸扔到我
脚边,又自己点上一支烟:“还不快去厕所把东西清理掉。”
> “猫……猫呢?”我惊魂未定,四下搜索着。
> “没有猫。那只黑猫已经死了快一个星期了。”
> “你……你……”
> “是我,没有猫。”磊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 “你……你为什么……”我长舒一口气,转而又怒火中烧,“***你祖宗十八代!你为
什么要这样!”
> “嘿,怕鬼怕猫不怕人,真怪。我当然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不过你得先快去把你裤裆里
的东西清理掉,好臭!”磊捂着鼻子连连摇头。
> “我当然没有变成猫,”待我清理完毕,磊给我端上来一杯热茶,“这都是我装出来的
。我不是存心要吓唬你,也不是要检验自己的演技,我只是为了我自身的安全作想而不得
不做一个实验。”
> “实验?你说这是实验?”
> “是实验。也是一条计策。因为我害怕被鬼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就是那
个杀猫的阴谋。我前面说的话都是实话,你的那句话提醒了我——利用!这是个借刀杀猫
的毒计!既然可以很顺利地杀猫,杀起人来想必也很好用。所以我不得不防着你点。
> 不过,我想,至少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这条计策还可以杀人,于是***脆来个先
下手为强。”
> “那只猫真是我杀的?”
> “不是你!是被鬼上身后成为傀儡的你!你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被上的身,杀的猫,自
己全无意识。所以根本就不是你!但我正是害怕这一点,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做出疯
狂的事情。所以我这样做的另一个目的是检验你,看你刚才是否有被鬼上身。要知道今天
可是非常时期,七天之数,你随时都有可能被鬼上身的。当然,最终结果表明,很
> 显然你还没有被鬼上身。既然你没有被鬼上身就好办了!”
> “什么好办了?”
> “因为今天我们确实要扎扎实实地做一件事情。现在还不到时间,你先闭目养神休息一
会儿吧。”
> “什么事情?”
> “好吧好吧,先给你说了也没什么。你看,”磊一摊手,“我好不容易找出黑猫的根源
,结果它却先死了。本来上个星期是我们一次绝好的机会——找到那只黑猫。现在唯一的
线索却又断了。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烧书的原因:一大堆垃圾,没有一个字是有用的
。思来想去,我觉得我们现在只剩一条路可走。”
> “什么路?”
> “请!笔!仙!”磊一字一句地说,“再请一次笔仙。”
> 磊毫不理会我声嘶力竭地抗议,有条不紊地关上灯,在正方形的餐桌四个角上点上蜡烛
,拿出纸和笔——那是第一次召灵用的笔,一直都遗弃不用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

> “不,打死我也不再玩那种东西……”我把自己闹得筋疲力尽,只能躺在地上哼哼。磊
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听着!这不是玩,这是救命!救我们自己的命!
这是我们现在绝无仅有的机会!想想看,七天又七天,一次比一次可怕。从最开始的有惊
无险到鬼逐渐现身,现在连保护我们的黑猫都死了!要象你那样无所作为无疑是在等死!
我有预感,再这样无动于衷地拖下去,拖到下一个,也就是第七个七天的时候,你我恐怕
都在劫难逃。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挽回这一切。今天才是第六个星期五,即使这回不
成功,我们都还有一个星期的机会!”
> 我无言以对,他的话在理。于是我只好垂头丧气地点头,磊补充道:“一会儿若笔仙来
了,你不用说话,就我开口问好了。该问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 “让我,休息一个小时行不行?”我快要虚脱了。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我们又在餐桌两侧相对而坐,两只重叠的手夹着那只笔。口中念念有词,那该是召灵的
咒语。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很冷,尽管加了件衣服但我还是不住的哆嗦。手是冰凉的,而且还在发抖。但磊温暖而
干燥的手让我镇定了些,我看看他,他冲我鼓励的一笑。我忽然有一种将有赴死的悲壮感
觉。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我抛开一切杂念,将注意力放在笔上。笔开始摇晃,在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毫无规则的
线段,由短变长,由直变曲。组成一幅又一幅诡异的图案。笔愈发烦躁不安,逐渐变得激
动起来。线段越来越长,越来越怪,划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笔忽然间顿了一下,我心里一抖。只见笔在纸上走了几步,又移到左边,又左右前后毫
无规则地乱走了几下。我忽然闻到阴冷的风里夹杂着一种臭味,好象是我们衣服上的味道
变浓了。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我的左右两侧各出现一个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鬼!我感
到脊背上陡然一阵又一阵地渗出汗水。但我口中还是不敢停。“……笔仙笔仙请过来,笔
仙笔仙请过来……”
> 我感到心脏在“砰砰”地猛力跳动着,但我不敢抬眼去看,不敢让他们发现我在观察他
们,甚至连眼珠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我右边的是个白色的影
> 子,是不是就是跟着我的女鬼?左边那个黑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着磊的?他们象我和
磊一样,在四方形的餐桌两旁相对而坐。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我口中兀自不停,眼光直愣愣地瞪着面前已经被画得横七竖八的白纸,但继续用余光扫
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凭直觉,我感到他们也在看我们。

> 背上的衣服湿透了。一阵阵的阴风吹到背上,一阵阵的阴冷。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我感到磊的手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我用余光扫了一下磊,他好象也愣愣地瞪着
面前的白纸,不敢再乱动。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幕?汗水,从我们俩的手中传到笔上,
顺着笔往下滑落了下去。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 笔不知第几次走向纸的***,忽然,就在笔尖划过纸中心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
左右两旁同时伸出两只手来,同时按在笔上面!不,看不见手,是两个模糊的衣袖的影子
!衣袖长过手,吊得老长,里面隐隐有手的形状。左边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右边,则是一
个白色的。一股大力从笔上传过来,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制住。我任由那股力带着我,看来
它似乎要在纸上画圈。
> 笔,或者另外两只看不见的手,带着我们俩的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 “你是不是缠着我们的鬼?”待圈画好后,磊发声问道。他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 笔向我的右边移了几寸,又画了一个圈。画完后斜斜地向左移去。我又感到胃在抽搐,
太阳穴的血管在勃勃地跳动。
> “这几个星期以来我们遇见的怪事是不是你造成的?”
> 笔竟自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磊和我的呼吸声频繁地交替,但我头脑里仍然是一片混乱。我想只
有象磊那样冷静的人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问出问题来。
> “你,或者你们,是不是有两个?”
> 笔忽然快速地向我的方向推来,吓了我一大跳。但很快又接着向磊的方向移过去,接着
又移回中间,画了一个小小的圈。那意思是不是说,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磊?只听磊加
紧问道:
> “我是不是已经看见你们了?”
> 我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个问题也太冒失了吧?眼角的余光瞟去,果然,已经看不见任
何影子,不管是在搭在笔上的袖子还是坐在两侧的人影都不见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看
不见了。笔仙走了么?没等我有任何反应,笔又在纸上画了个圈,接着又很急速地斜斜地
左右连画几条线段,组成一个硕大的叉!那表示愤怒吗?
>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磊的声音很疲惫,“但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们能
回答:你们是不是要我们死?”
> 我心里陡然一惊:要是笔画一个圈出来怎么办?我死死地盯住笔,笔不停地在纸上游动
着,而且越走越快。我用余光瞟了一眼磊,也许,他在赌最后一把吧。屋里静得可怕,连
门外的风似乎也已经停了,凝听这最后的答案。在一片死寂中,只有笔磨在纸上的杀杀声
,还有就是我和磊沉重的呼吸声。
> 但愿不要画圈,千万不要是圈,我祈祷着。忽然间又是一阵冷风刮了进来,我的背脊在
发凉。
> 笔忽然停住了,开始往我的方向移动,是弧线。
> 我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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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3 18:42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 就在这时候,我的鼻子忽然发痒,很痒。毛病又犯了!我极力忍住。
> “阿嚏——”我还是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松开了笔。
> 磊马上抓住我的手,按在笔上。我连忙醒悟过来,重新摆好姿势。
> 但刚才那股巨大的力量却已经不见了,就象笔仙到来之前一样,只有我和磊的手的力量
。笔在纸上乱走乱画,象是找不到了感觉。磊不甘心,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没有任何回
应。接着他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我们可不可以不死?”,“是不是要满足你们的条件
?”,又换我问了“我会不会和丽和好”之类的几个问题,都没有回应。
> 笔仙就这样走了,第二次召灵就这样草草结束,只是在我们生死攸关的问题上,留下一
个不明确的答案。
> “你们是不是要我们死?”
> 一段弧线,四分之一圆圈,就是最后的答案。
>
> 磊打开灯,回过头来直瞪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忽然,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嘿嘿嘿嘿……”他一笑就止不住。一边笑,一边还猛拍桌子,最后干脆蹲下去捂着肚

> 子笑。受他的感染,我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 两人的笑声交织重叠在一起,仿佛遇上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蛮有兴致的样子。
>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我们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放肆地笑着。一边笑还

> 一边倦缩着身子打滚,象两个疯子一样。当然,我知道我们都没有疯。我也知道我们为

> 什么笑,只不过和高兴,扯不上什么关系。
>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懂得,原来悲哀和绝望,也可以用笑声来表达。
> 待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笑声才间歇。磊一边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道:“***的……嘿
嘿嘿嘿……忙了大半天,就、就得了个喷嚏……”
> “……哈哈哈哈……我,我就***该死,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能打出喷嚏来……哈哈哈
……”
> “不、嘿嘿嘿嘿、不管你的事,我只想,嘿嘿,看看、那两个鬼的表情……你刚才也看
到他们了吧,嘿嘿嘿嘿……”
> “不错……哈哈哈哈,居然能被喷嚏吓跑……哈哈哈哈……操,那我们还在怕什么……
哈哈……”
> “对、对,还怕个球!哈哈哈哈……老子也去撞一下墙……好、好也染上打喷嚏的毛病
,嘿嘿嘿嘿……”
> 在无奈的大笑声和到达极限的恐惧中,我们相对而醉。
> 朦胧间似乎是磊在摇我,他好象在说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但我困极
了,没有理他,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 一觉醒来,天已接近黄昏。我抬着昏沉沉地头四下张望,发现磊竟然不知去向。我心里
忐忑不安,以为又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但好在及时发现了一张放在我手边的纸:“我
不得不出去一趟,本来想叫***的,但你睡着了。我发现几条很重要的线索,不能再等了
。第一还是风铃。记得那句话吗?‘易置于南’!这是说黑猫要养在房屋大门口。而我们
的大门口,正是这个有猫型坠子的风铃挂的地方!很明显,这个风铃已经没用了,我刚将
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但问题是这个风铃最初是怎么挂上去的?是谁挂上去的?这个挂
风铃的人,我推测一定也是个懂风水的人。他一定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异样,才挂上这个猫
状的风铃用来辟邪。也许找到他,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刚才我打了几个电话,向房
产中介查询屋主的联系方式,现在我就去找那个房东,也许就是他挂的风铃人吧,不然就
是以前的房客。
> 第二条线索是刚才网上一个网友给的提示。他问我,那天我们请了笔仙之后,有没有把
笔仙送走?瞬时间,我如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对啊,我们没有把笔仙请走啊。记得媛说
过的话吗?‘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我们连续两次都是只请来不请走啊。所以我想
我们不得不再请一次,将两个笔仙请走。
> 第三条线索我还没有想通,是件很蹊跷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第一次请笔仙的那天
,到底是谁最先提议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真是奇怪。不过那绝对不是我自己,也不是
你,但似乎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觉得呢?
> 我现在就按着这三条线索一个一个的去解决,先去房东那里问问。我想我会很快回来的
,途中我也会给你打电话。如果我十个小时之内既没有回来也没有给你电话,说明我肯定
出事了。这对你有一个好处,就是恶魔不能再用他们借刀杀人的计策来对付你了。
> 你如果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可以去旅馆住住。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找朋友,去朋友
家过夜,那样会连累他们的。丽和媛就是先例了。
>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说明不管到哪里都不安全。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不妨这个星期都待在
家里。反正家里有足够的方便面和啤酒。若有什么新的情况或线索,一定不要害怕。如果
我不在了,你就更不能象以前那样自暴自弃,要振作起来!你不比我苯,只要你努力保持
冷静,勇敢面对,就一定能找出事情的解决办法来。毕竟,离我预测的七七四十九天大限
还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千万不要放弃!
> 那天你半昏迷中说的话不错。鬼神,可不信,不可不敬!那些书差不多每本开篇都有这
句话。我们太狂妄了,想着去玩一玩,还想顺便吓唬女孩子,嘿嘿。回头想想,当初是因
为生活平淡而寻找刺激,要玩请笔仙,结果怎么样?足够的刺激了吧?简直刺激到老家了
!不管鬼是不是真的,心里存一份尊敬总是好的,万万不该心存戏弄玩耍。忘记了尊重别
人,也就是不尊重自己。你我走到今天这步,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年
> 少轻狂而付出代价!
> 磊
> 七点五十分 晨”
七点五十分,我看看钟,现在是晚上六点二十五,早已过了十个小时的时间了!我连忙拨
他的手机,是关机的。磊真的出事了?我不敢再想下去,也没有勇气在黑暗即将到来的时
候出去打听他的下落。我将他那篇长长的留言读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读。因为,我害怕
地想到,那也许是他最后的遗言。我仔细地看着他留下的三条线索,努力地思考着每一点
可疑的地方。那个风铃是谁挂上去的呢?是房东?还是以前住的房客?磊去找房东会出什
么事呢?也许,是因为我们住的这所房子以前出过事故?
> 是了,我们住的房子以前是个度假村!一定是因为出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所以生意
直线下降,才不得不对外招租的!
> 出的是什么事?是死了两个人吗?一男一女吗?我不敢再想下去。
> 我们确实忘了请笔仙走!也许,这是个致命的大错吧。我仍然记得媛说“完了记得要把
笔仙请走”时的神情。但第一次我和磊都太错愕了,因为面对一件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会发
生的事情,脑袋不可能会想得那么周全,即使是冷静如磊也不可能,更不用说我了。
> 第二次我们却因为我的一个喷嚏将笔仙打断惊走,根本连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完。如果磊
再也不能回来,是不是我就永远不能再脱身了?这个错是不是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天第一
次请笔仙之前,到底是谁提议的呢?“来请笔仙吧!”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谁说的呢
?绝对不是我,也不是磊。因为我们连怎么请都不知道,只是听说过而已。
> 那声音似乎也不是女孩子的声音?不,应该说,很难说到底有没有声音。“来请笔仙吧
!”那声音充满了诱惑。
> 也许,是一句在我们心里的话,实际上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 我有种将想到的一切告诉磊的冲动,才猛然想起磊已经不在了。而且,也许是永远的不
在了。
> 忽然间我后悔起来,后悔自己的醉生梦死,自暴自弃。要是一直和磊两人一起努力,不
见得就没有办法解决这纠缠在我们身边的恶魔。想到磊一次次厄运下仍然镇定和自信的眼
光,想到他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再想到他看到我时每一眼无奈苦涩的
笑容,我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我好恨我自己!这种感觉,甚至在丽离开我时我都没有
过。现在我才明白这个朋友对我的重要,可惜,晚了。
> 也许,我真的该死!
> 爸,妈。现在是第七个星期五,离我们第一次请笔仙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如果磊的预测
没有错的话,今天晚上,一切都将有个结局。如果有什么不幸的后果,那么,爸妈,请你
们原谅我这个不肖的儿子,你们二位自己好好珍重吧。这个星期我没有出门一步,也没有
再喝一口酒。我反复将磊留给我的那张纸读了无数遍,直到现在我能背得为止。我也虔诚
地遵守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和给我的每一点建议。我用这个星期以来的六天时间写下了这
篇长长的家书,告诉你们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 这个星期以来,我每天都拨磊的手机数十次,每次都是关机状态。但我现在依然不死心
,我热切地盼望着他能忽然推门而入,用那种自信冷静的眼光瞪我两眼,再调侃两句玩笑
。是的,我做梦都在等着着一刻的到来。这种感觉甚至比我思念丽还要重得多。这种感觉
,甚至抵消了我心中的恐惧。
> 是的,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
> 阴风又来了。带着***味的阴风慢慢地潜入了房间,团团围在我的周围,我觉得自己的
双手和死人一样冰凉,和那天我抱着的那个女鬼一样的冰凉。一股股死亡的味道在房间弥
漫开来,那是尸臭。不过现在我却不觉得臭了,因为那是我熟悉的味道,是焚尸炉里的味
道,也和我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不,那就是从我衣服上发出的吧。我将手放在鼻前一
嗅,原来我身上现在也有这种味道了。
> 屋外又在刮着大风,刮得大树杀杀颤抖,刮得房屋呜呜伸咛。门口的风铃声又响了。磊
曾说他扔垃圾桶的,但不知哪一天,它又忽然自动出现了。风铃在尖锐狰狞地笑着,喏喏
,听,声音是这样的:“咯咯咯……”
> 窗户“砰”的一声自动打开了,半透明的窗帘随着刮进来的大风狂乱地飞舞着,我看见
有两个身影在窗帘后面晃动。一个粗壮,一个苗条,那是一男一女吧。他们在朝我慢慢地
走来。
>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风更大了。带着腥味的风贯穿着整个房间。
> 磊缓步走了进来,正象我期盼地一样,他看着我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看见他的脸上
呈现出一种我好久没有见到的表情,那是轻松,那是解脱。磊向我努努嘴。哦,是的,他
在叫我把这封信快快写完。是的,该完了,该结束了。
>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此致
>
>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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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08:59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没人回啊???我发得很辛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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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21 18:09  ·  广东 | 显示全部楼层
此人厉害,被鬼上身还写这么多字的E猫,那鬼对他也太仁慈了,给他写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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