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燕过客 于 2015-1-3 19:08 编辑
更新～第二章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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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到来的伦敦，比想象中的还要寒冷。 刚从***上下到地面，引导马车就迎了上来，出示请帖再坐进去，不消多时，布莱卡德公司就近在眼前。 白垩墙壁由几根突出的立柱支撑着，其内侧并列耸立着数座尖塔，看起来仿佛是中世纪城堡一般。 城堡乍看起来并不大，但仅凭这外观，凯就已心下了然。大战之后，机能性的巨大建筑物由于是科学文明的象征，变得遭人弃嫌。工匠们都偏好那种有立柱的、人工建造的旧式房屋。 虽说是旧式，民众的住房都是狭小简陋的杂院，但有钱人的房屋则多为再现出中世贵族风的奢华洋馆。更有一部分大企业，为了扩充不够用的空间，在地上建造古风摆设，而在地下造出真正机能性的地下室。 从表面上看来，布莱卡德公司似乎也遵循着这种本末倒置的惯例。 下了马车，把外套和旅行包交给向导，而后进入走廊。只有装封雷剑的剑匣凯没有交出去，因此还惹了点麻烦，不过很快就解决了。 走廊很平坦，但正如预想一般，行走途中有些许的浮游感，因为整个走廊正在向地下移动。地上那些只是掩饰，阳光照不到的地底才是真正根据地。对凯来说，这正表现出了布莱卡德公司的本质。 辗转行进，终于到达一扇门扉之前，大门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大厅。 在中提琴和钢琴的乐声中，人们正在畅饮欢笑，发出嘈杂的声响。如果吊灯光线稍微再暗一些的话，大概就跟中世纪舞会几无区别了吧。在由法力亮起的白光照耀之下，既有身着奢华礼服的贵妇人，也有穿着浅茶色西服、戴着领带的男士，还有人包着头巾或面纱。大厅各个角落都有衣着朴素的保镖，一个个擦亮眼睛监视着四周。像凯这样的年轻人很少，满脸皱纹的老头老太太反倒更为醒目。老人们的共通之处在于，无论哪个都放出精力过剩的闪烁目光，好像正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人中，有一半都是凯见过的熟面孔。世界上屈指可数的金融界巨头、要人等，已经被报道过无数次了。另一半没见过的，大概也是能一直瞒过大众媒体的能人。那些只在传闻中听到过的名字，现在正被大厅中各处的人悄声提起。 正当人们寻找熟人并考虑要不要保持来往的时候，音乐突然变了，舞台上照下来一束聚光灯。 穿着燕尾服，系着蝴蝶领结，一张鬣狗似的脸。这正是数日前被狠狠报道了一通的西瓦斯社长，不会有错。 离近了看，这个男人与其说是社长，倒更像是个马戏团团长，一副仿佛马上就要挥起鞭子的样子。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的大驾光临，本公司真是蓬荜生辉。今天能迎来各位，实为望外之喜。” 鬣狗男那副架势就像要不停地舔嘴唇，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寒暄就到这里吧。现在请大家上眼，这就是‘维肽’。” 说完这连杂耍艺人都要靠边站的开场白，社长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其中装着几颗深蓝色的小球。 “有关‘维肽’，似乎充斥着很多传言。说它是针对所有疾病的特效药，还说它是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灵药。这些传言全部都所言非虚。接下来，就请各位见证它的神奇功效。” “越来越像玩杂耍了啊……” 在凯愕然的注视下，鬣狗男打了个响指，长着一张猩猩脸的助手拿着巨大铁锤从舞台一侧出现了，另一只手还牵着一头用锁链拴住的狗。那狗白底黑斑，耳朵是耷拉下来的。很明显，狗非常不情愿，伸出的爪子在地板上划拉，发出刺耳的声响。如果不是戴着嘴箍，它很可能早就开始狂吠了。 “首先，请仔细看这只小狗。它产自英国大麦町，是一只现年三岁大的雄犬。” 社长一挥手，聚光灯的光线就落了下来，照在了猩猩脸和狗身上。一旁有人双手高举鼓槌开始擂鼓，鼓声响彻大厅。 凯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开始向舞台前快速靠近。可是，正在他奋力分开人群行进的时候，只听得铙钹声响起，铁锤砸了下去。 骨肉碎裂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和狗发出的含混不清的哀鸣一同响彻四周。 这时，凯才终于跑上舞台，把猩猩脸男人直接撞到一旁，然后赶紧去看狗的前爪。它右肘周围已经被完全砸烂了，骨头和肌肉混在一处无法区分，而那双湿润的眼睛，此时正紧盯着凯的脸。 “哦哦，这不是原圣骑士团团长凯大人吗。” 身后传来絮叨磨唧、避无可避的声音。凯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拔出了封雷剑，横走于剑身的青蓝色雷光噼啪作响，令整个会场开始躁动不安。拿铁锤的男人见状，吓得腰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凯用右手闪电般挥出一剑，斩断了狗碎烂的右前爪。一瞬间，伤口被烧灼止血，而狗也因电击而昏厥。这是在过去大战中学到的技巧。虽然是初次用在狗而不是人身上，但似乎终究还是管用的。摸了摸狗的胸腹，确定它呼吸平稳之后，凯才第一次回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下作的杂耍，也能叫‘药品发布会’吗！” 西瓦斯一动不动，脸上浮现出可憎的笑容。 “不不，怎么会有这种事呢。还请骑士大人先平息怒火，无论如何，请看看这个。” 他这么说着，打开了手里的小瓶，取出蓝色药丸，为了让所有人能看见而高高举起。 “凯大人，能麻烦您帮我把狗抱过来吗？” 凯对西瓦斯怒目而视，姑且把狗抱了起来。西瓦斯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摘掉狗的嘴箍，把手里的药弹了出去。药丸正中目标，落进了狗的咽喉。 很快，凯抱着的这只狗就浑身颤抖起来。 “竟然不是毒药呢。” 虽然尽量抑制着，但声音中还是混入了愤怒。 “没有那回事。做法各有千秋，还是要看最终结果，话是这么说的。” 这时，在凯的注视之下，狗的伤口处忽然隆起。红色的肌肉慢慢生长延展，在先端分出五趾，变成了爪子。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前爪就恢复成原本的长度，甚至还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皮毛。 “这、这是……” 凯这句不经意吐露的低语，被麦[克[风拾取，散布在了整个大厅。 “这是真真正正的药效哟。虽然有秘诀在内，但绝不是假象。” 会场内骚动起来，客人们都开始大声说话。 凯忽然意识到，在这场即兴演出之中，自己被轻易利用了，不由得紧咬嘴唇。这群乌合之众里，看起来最不像托儿的那一个，明明本应是自己啊。 西瓦斯又打了个响指，锤子男立马抱着狗走进了后台。凯也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走下了舞台。 “怎么样呢，各位？只要这种药品一完成，会诞生出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只是，还需要大家的一点点助力。” 西瓦斯摘下帽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给狗吃的药也要我们出钱吗？” 前面的人群里传出了刻意的大声嘲讽，与此同时，嘈杂喧闹的争论也愈加激烈。 西瓦斯挥动双手，示意听众们镇定下来。 “这是哪里话！人体临床实验正在进行之中呢。接下来就只剩获得批准了。” 西瓦斯一边说着，一边不满地竦缩起了身子。 “老夫现在就想看看呐。” 沙哑的声音从客席上传来，整个大厅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答话的西瓦斯脸色似乎有些发青。 “亨利阁下……想给您看的东西虽然有不少……啊，可是的确，现在在这里是没办法让您看到的。即便是狗，有几位好像都不太愿意呢。” 这阴险的玩笑让客席又一次沸腾了，但不解其意的也大有人在。 忽然，客人之中传出几声惊叫，人群随之如潮水退去一般分开。一个穿着毫不起眼的黑色西服的男人——大概是某个随从，虽然还站着，但胸口插着一把短剑，双手正握在剑柄上。 站在一旁的老人——亨利，佯装不知地嘟囔起来。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老夫的随从好像闯祸了。虽然很不好意思，能给点那个药什么的吗？” 凯快速跑到那个男人身边。直接刺入的短剑剑刃穿透了肋骨之间，伴随着心跳，伤口处不断涌出鲜血。无论怎么看都是刺到心脏了，把剑拔出来的瞬间，这男人就会死吧。 “我要……逮捕你。” 老人纹丝不动，开口回应。 “哦呀，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呢，凯殿下。发言还是要慎重为上，莫非，您以为是我杀了随从？” “这跟是你杀的没有区别！” “这您可就不讲理了。我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弹过。” 凯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躲避他的视线。 此时此刻，从凯肩上渗出的汗水流到了他的掌心。转头一看，男人已被血浸透。 男人用两只手紧抓着凯，一边痉挛似地摇了摇头。 凯醒悟到了自己的败北。老人是否下过命令大概已无法证明了，而且，甚至可以认为是这个男人自行刺穿胸膛的。 就在这时，西瓦斯突然跑了过来。 “虽然这是尚未获批的药，您不会也要说我违法吧？” 那男人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每一下脉搏都伴随着鲜血喷出。 凯扶着男人，只能摇摇头。 西瓦斯抱起男人的上半身，掰开他的嘴把蓝色药丸塞了进去。转眼间，男人的脸色就变好了些。西瓦斯看准时机，一下子把短剑拔了出来。 量多得惊人的鲜血“噗”地喷出，但仅止于此。短剑从胸中拔出的男人，脚微微地动了起来，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总之，似乎是救回一条命了。我想看看之后的康复状况，把他留在我这里，请问您意下如何？” 西瓦斯如是说，而名叫亨利的老人对此大方地点头同意。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随从，最终被到来的担架抬走了。 回过神来的听众们像见到砂糖的蚁群般朝西瓦斯围了上去，关于金额的谈论也早已四处乱飞。 一切都在腐朽堕落…… 凯对这副景况感到恶心，正欲转身走出大厅，就在这时——
整个会场突然摇荡起来，谈话中途断绝。只有乐队那活泼的音乐声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不久便窘迫地停下了。并未引起恐慌，因为保镖们都很快围住雇主并询问状况。 一个工作人员谨慎地靠近门边，就在手握上门把的一瞬间，他便随着爆炸声被崩飞了。热风吹进了大厅，几乎要烧焦人们的头发。出口处被滚滚浓烟包围着。 凯站在大门对面，感觉到情形愈发不对头，手拿封雷剑摆好了架势。右手如拉弓一般贴近耳根，左臂伸展以测算间距。雷电霎时间游走于剑身，如同蓝色的闪光灯，乍明乍暗地照亮了周围。 浓烟中渐渐显现出人影，终于，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男人现出了身姿。大概只有凯认出了他手中那把不美观的剑的正体。其名为封炎剑——和凯的封雷剑一样，都曾是圣骑士团的至宝。 拿着剑的男人一步步走近，人墙迅速散开。他迈着如同这屋子正中的王者一般的脚步，走到西瓦斯身边，抓住了后者的脖颈。 “都有钱吧？快拿出来。” 乍一开口，火焰之男就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大厅里的客人们赶紧都把钱包朝他扔了过去。 凯的面色变得无比凝重。眼前的男人，勉强算是曾经的战友，而现在，却眼睁睁看着他勒索钱财。 凯恢复了意识，大声喊道： “……索尔！你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紧握封雷剑的凯挡在了男人身前。 被称作索尔的男人看到了凯，紧皱起眉头。毫无疑问，这是种厌烦的表情，而没有一点点后悔或自责的成分。 “嘁。” 对于啧舌回应的索尔，凯还是不依不饶。 “你给我到监狱里后悔去吧！” 一句说完，凯将意志灌注到手中的封雷剑上，伴随着毫无造作的挥动，寄宿于剑身的雷光放出了楔形的闪电。 风席卷、水积滞、火蔓延、而雷飞散。 法力的四种属性之中，最难于操纵的便是雷。只要有一瞬的松懈，法力就会散逸并被大地吸收，最后只剩青色的火花。 但与之相对的是，能做到将雷集中于一点的话，就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威力。 瞬间把握大气中的电磁场倾斜，通过微积分设定空间的振幅和频率。脑内计算和手部动作只要有任何一个出一点差错，雷电就会四散，但若是能成功做到，球形闪电就会变成稳定的孤立子（soliton），获得横越空间的力量。 在激战正酣的时刻也能看清时机并做到以上内容的，即便在骑士团内也惟有凯一人。之所以被称为天才便是这般原因。 与之对战的索尔把封炎剑插进地板，瞬间冒出数条焰柱，针锋相对地阻截了楔形雷电。这正是蔓延燃烧的火焰的性质。正面硬抗虽然并不怎么难，但结果也是与使用者的力量成正比的。 雷光与火焰在二人之间碰撞，互相吞噬。 放出闪光的法力碎片四处飞散，把屋子里的枝形吊灯都连绳切断了。燃烧的玻璃碎片纷纷落下，烧着了那些拼命保护主人的保镖们的衣服下摆。 大厅此时已被黑暗包围。 只能看到封雷剑放出断断续续的蓝色闪光。 以及黑暗中那把红色的剑，和变得异常醒目的两只眼睛。 “真没办法。” 索尔的低语越过黑暗，传到了凯耳中。 “要上了！” 凯以全神贯注的气势回应道。 下一个瞬间，赤色火焰与蓝色闪电便交相辉映。 两个人的剑互相咬合，超强度法力场的碰撞化作了阵阵轰鸣。 就在这一刹那—— ——啦啦啦—— 仿似有一缕春风吹进了凯的耳中，令他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起来，还忆起了童年时的第一个圣诞节。 然而歌声瞬间断绝，凯的心情变得就好像失去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样。被悲伤的情绪驱使，他不由自主放低了剑尖，开始寻找歌声的主人。突然，就在此时—— “吵死了！” 这叫声是对凯喊出的呢，抑或是朝着神秘歌声的来源？无论如何，伴随着这声大吼，索尔像是要撞飞对手一般猛地向上挥剑。 回过神来的凯，堪堪接住了这从下方向上掀过来的一击。但是，由于是从正面直接承受，一瞬间身体就浮空了。紧接着就结结实实挨了对面毫不客气的一记踢击。 被踢出老远的凯连着撞到好几个客人才停了下来，终于起身的时候，发现已没有索尔的踪影。 “刚才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凯站起身来正欲追赶之时，不知什么人抓住了他的双肩。 下意识地摆脱掉对方的手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张鬣狗似的脸。 “西瓦斯社长？” 拿着油灯的西瓦斯社长向想要抓住凯的警卫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真是个难对付的小贼。接下来就由我们这边的警备人员处理，请您不必担心。虽然有些失敬，请问您是和刚才的贼互相认识吗？” “啊！认、认识……” 看着脸变得通红、说话也开始支吾的凯，西瓦斯显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到这一幕，凯清醒了过来。 “并非什么认识的人。那人只是个……背叛者。” 凯冷冷吐露道。 “不好意思，可否告知得再详细些？因为本公司是受政府委托负责这片地区的安保的。” 凯的眉宇间被乌云覆盖。这多半会是个出乎意料的漫漫长夜吧……
（第二章第二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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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12-19 21:41 · 上海
我擦！这个都给翻译了！燕酱太给力！必须加分！
